看著她有些黯然的目光,冉小玉仿佛明白了什么似得,輕聲道:“娘娘?”
南煙道:“別說了。”
“……是。”
冉小玉忍不住輕嘆了口氣。
南煙的態度,仍舊強硬。
跟在她身邊那么久,冉小玉知道,南煙是個性情溫柔的人,待人也非常的寬容。
但,現在她卻和皇帝鬧成了這樣。
甚至,完全不管自己的退路。
當然,她也明白,那是因為簡家,若不是因為簡家出了這樣的大事,她也不會被逼到這個地步。
甚至,還在眾人面前,直接動了秦若瀾。
可見她心中的憤怒,已經到了極致。
于是,冉小玉便也不再多說什么,只能安靜下來,默默的服侍她梳洗。穿衣服的時候就發現,原本經歷了之前長清城的劫難,她已經清減了不少,現在,竟然又消瘦了一些。
整個人,都有些形銷骨立了。
冉小玉心疼的說道:“娘娘,娘娘不管再是難過,可自己的身體還是要顧著啊。你若有什么,有什么不好了……公主殿下該怎么辦?”
一提起心平,她的心里還是軟了一下。
但立刻,就咬著牙,狠狠說道:“我知道,我不會讓自己倒下的。”
“就算要倒下,我也要先替簡家的人報仇,報了仇,我才能倒下!”
“報仇?”
冉小玉憂心忡忡的看著她:“娘娘要去找誰報仇呢?”
“難道娘娘真的懷疑是——”
說到這里,她自己都感覺到恐懼似得,沒有把后面的話說出來,而南煙的氣息一沉,說道:“就算現在找不到真兇,但幫兇是誰,我心里還是很清楚的。”
“娘娘是說,秦——”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冉小玉急忙住了口,一回頭,就聽見一個熟悉的,帶著分明挑釁口氣的聲音說道:“喲,你倒是很自覺嘛,自己就回到這里來了。”
冉小玉的眉頭皺了起來。
因為她看到,吳菀帶著高玉容,還有另外兩個嬪妃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南煙的臉上閃過了一絲陰霾。
但她竟然還是坐在梳妝臺前沒動,只冷冷的看著他們,吳菀他們走進來之后,又抬頭看了看這個空曠得沒什么擺設的房間,冷笑道:“哎唷,堂堂的貴妃娘娘,怎么能住這樣的地方呢。這也太寒酸了吧。”
“你們來干什么?”
冉小玉的臉色沉下來,立刻擺出了一副敵意的表情。
可是,南煙卻并沒有,她反倒伸手拉了一把冉小玉,讓她站到自己的身后去,暗示她不要開口,然后對著吳菀說道:“康妃娘娘怎么跑到冷宮來了?”
吳菀冷笑道:“來看看你啊。”
“哦,倒是讓康妃費心了。”
南煙勾了一下唇角,說道:“我還以為,康妃娘娘是進來熟悉環境呢。”
吳菀一聽這話,立刻皺起了眉頭。
高玉容卻也立刻拉了她一把,示意她不要動怒,然后對著南煙冷冷道:“熟悉環境,誰能有貴妃娘娘熟悉這里呢?走之前住這兒,回來還住這兒,看來,你是不打算出去了。”
南煙笑了笑,道:“是啊,我的確不打算出去了。”
她這話,說得吳菀他們一愣。
南煙笑道:“我這個人很認命的。”
吳菀和高玉容他們對視了一眼,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么。
原本是想要來刺激刺激她,卻沒想到,她整個人像一團棉花,打一拳,或者扎一針,都完全沒有反應。
倒是讓他們顯得有些無聊。
就在他們面面相覷的時候,南煙又轉身對著桌子上的銅鏡,一邊伸手用小指甲勾了勾眉角,一邊說道:“畢竟,我的命不好,只生了個女兒,也翻不起什么大浪,就算出去了,也不過就是這樣了。”
這句話,說得他們都皺了一下眉頭。
南煙接著道:“再說了,我連出去的本事都沒有呢。”
“你們將來若要再來看我,恐怕還得進到這個腌臜的冷宮來,費心了。”
說完,對著他們笑了一下。
過了一會兒,吳菀他們出了冷宮。
來的時候得意洋洋,出去的時候,大家卻都皺著眉頭,雖然也出了一口氣,但總有一種,又憋了一口氣的感覺。
半晌,吳菀才說道:“對啊,那個賤人,還在外面呢!”
一旁的徐婕妤立刻說道:“是啊娘娘,這個好歹還是貴妃,封號也沒被廢,那一個可明明白白就是被廢了的,之前也打入了冷宮,現在可好,她竟然自己又住回去了!”
吳菀咬牙道:“好個厚臉皮的賤人!”
高玉容看到她這樣,便道:“娘娘也是該給那個賤人一點顏色瞧瞧了。反正這一次回來,明顯看得出來,皇上根本不理她,只怕是這一路上,早就看透她了。”
至于“看透”了什么,大家都不說。
心知肚明罷了。
吳菀便領著他們,朝著秦若瀾的居所走去。
而另一邊,南煙坐在銅鏡前,看著自己不管怎么修飾,仍舊過分蒼白,也過分消瘦的臉龐,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冉小玉站在她身后,輕聲道:“娘娘剛才是故意的嗎?”
“嗯?”
“讓他們去找秦若瀾的麻煩?”
南煙平靜的說道:“我說過,要讓她生不如死,自然就不會讓她好過。只是現在,我還有別的事要辦,讓他們幾個去敲打敲打,也免得她以為,我把她忘了。”
冉小玉聽出了她話中的意思,問道:“那娘娘眼下要做什么?”
南煙道:“你幫我去給皇后娘娘傳個話。”
雖然照理,他們進了冷宮之后,是不能隨便走動,更不可能出去的,但因為南煙現在特殊的身份,倒也沒有人真的限制他們的行動,所以冉小玉很快就出去了。
而皇后許妙音,正在祝烽的寢宮中照看他,聽說冉小玉來,便出去了一會兒,然后又回到了屋內
祝烽道:“怎么了?”
許妙音看了他一眼,輕聲說道:“是,是南煙,讓人來向本宮請求一件事。”
祝烽的眉頭立刻一皺。
“她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