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一伸手,薛運突然“咦”了一聲。
祝烽看著他:“什么?”
他本來已經非常不耐煩了,就算南煙懷孕了,就算昨天讓他診了脈——說起來,他真的不應該讓這個小白臉給南煙診脈——但那又如何,又跟他有什么關系。
他竟然還主動拿了安胎藥過來?
什么意思?!
這一胎安與不安,與他何干?
想到這里,他心里那一股無明業火幾乎已經快要竄到頭頂了,可站在他面前的薛運,卻完全是另一種心情。
他,是震驚不已。
剛剛祝烽伸手的時候,他無意中看到他的袖子里,一團白色的東西,雖然一閃而過,但畢竟是自己貼身的物件。
他一眼就認出,那是自己的手帕!
這位黃公子——
真的是他拿了自己的手帕!
可是昨天問他的時候,他怎么不說呢?
而且,還偷偷的拿著,放在自己的身上。
薛運的臉突然有些發熱,心里涌起一點說不出的,怪怪的感覺,甚至都不敢抬頭再看祝烽。
只能低著頭,結結巴巴的說道:“沒,沒什么。”
“黃公子,你,你們——一路順風。”
祝烽又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多謝。”
說完,便轉身上了馬車。
薛運站在車下,看著那馬車的簾子翩然落下,擋住了他的背影,一時間有些悵然若失,想要上前一步,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自己,不是應該將那手帕要回來嗎?
或者,也應該指責他撒謊。
可現在,這些話他一個字都不說出口,只回想起剛剛祝烽下了馬車,打量自己時的目光,頓時臉上一陣熱一陣冷,全身都有些不受控制的發顫。
他,他知道了?
他知道了?!
這時,隨行所有的護衛全都上馬的上馬,小順子過來對著薛運拱了拱手,然后對著前后道:“出發。”
立刻,他們的隊伍往前走去。
一陣風猛地吹過來,冰冷如刀的風夾雜著細碎的雪沫,迎面撲到了薛運的臉上,可他竟然一點都感覺不到冷。
反倒——
看著那馬車搖搖晃晃的遠去,他自己的身子在風中,也有些搖搖晃晃的,過了好一會兒,下意識的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
好燙……
當祝烽上了馬車之后,迎面看見的,卻是南煙坐在里面,笑瞇瞇的看著自己。
那模樣,好像一只得逞的狐貍。
他皺了一下眉頭。
南煙現在懷著身孕,他也并不打算要兇她,或者跟她大吵一架,至于質問,他也打算等回了沙州衛的都尉府再說。
不管怎么樣,這件事不能鬧得盡人皆知。
但看到她這副樣子,又實在讓自己有些悶氣,身為女子,身為自己的貴妃,隨便去拿一個男人的東西,貼身收藏——
她想要干什么?!
想到這里,他幾乎已經忍不住握緊拳頭。
可終究,還是什么都不能做,他只能狠狠的靠坐到車廂的另一邊,閉上眼睛也不看她。
偏偏這時,耳邊響起了悉悉索索的聲音。
南煙似乎在小心的靠過來。
一只軟綿綿的小手,輕輕的爬上了自己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