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小玉說道:“要不然,奴婢試著翻墻出去,去找個產婆進來?”
聽到她這么說,薛運嚇了一跳。
道:“外面這么多人,而且都兇神惡煞的,你出去,會不會有危險啊?”
冉小玉看了她一眼。
然后說道:“我不怕。”
說完,對他們說道:“你們好好照顧娘娘。”
然后便轉身要走,可就在這時,南煙氣喘吁吁的大聲道:“不要去!”
冉小玉立刻停下來,又回到她的身邊,說道:“娘娘,怎么了?”
南煙滿頭是汗,卻一把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說道:“你先不要出去,外面危險。”
“可娘娘你這樣,不能沒有接生婆啊。”
“傻子,”
南煙喘著氣,苦笑著說道:“其他各宮都已經被他們的人看住了,難道那些接生婆還能自由的出入嗎?”
“況且,就算你身手好,可以翻墻來去,但接生婆還能翻墻進來嗎?”
“你出去找人,不過是給他們當靶子罷了。”
聽到她這么說,冉小玉的眉頭也擰了起來。
的確,仔細想想就知道自己出去找接生婆這件事不可行,可看到南煙這樣,她又實在不能袖手旁觀,急切的說道:“那該怎么辦?總不能讓娘娘你就這樣生孩子吧!”
南煙剛要說什么,可肚子里又是一陣墜痛。
痛得她險些慘叫起來。
可這個時候,她反倒咬緊了下唇,不讓自己的慘叫出聲,因為她已經聽到,外面的聲音安靜了下去,不知道吳菀他們又在想什么辦法。
但如果讓他們知道自己要生了——
恐怕,他們會更瘋狂想要闖入翊坤宮來。
既然他們要反叛,就更不可能允許自己腹中的孩子出生,尤其,這個孩子如果是個皇子,他們一定會殺了他的!
看到南煙死死的咬著下唇,連血都咬了出來,冷汗如潮水一般狂涌而出。
冉小玉心疼不已。
回頭看向薛運:“到底該怎么辦?你是太醫,你也是皇上吩咐了來為娘娘安胎的。”
“難道就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薛運也一直咬著下唇,看著南煙痛苦不堪的樣子,她的內心也是一團亂麻。
面對冉小玉的追問,她猶豫不決:“我,我——”
“小玉……”
總算緩過一口氣來,南煙氣息不勻的說道:“你,不要逼她。”
“她若實在不會,逼她,她也沒有辦法。”
見南煙這樣說,冉小玉更是難過。
而薛運遲疑了許久,終于慢慢的半跪下來,在床前看著南煙蒼白的臉色,整張臉幾乎都汪在了冷汗里,她輕聲說道:“娘娘……”
南煙睜眼看她。
薛運幾乎連呼吸都屏住了,一字一字說道:“娘娘,若能信我,我,我來為娘娘接生!”
她這樣一說,南煙的心微微的一動。
而一旁的冉小玉反倒又說道:“你,你到底會不會?”
“若不會,你不要傷著娘娘。”
關心則亂,這個時候,她也有些混亂了。
薛運沉沉的說道:“我,我也只是看過醫書,不能說自己會。”
“但現在,娘娘也沒有別的選擇了,不是嗎?”
“若娘娘信我,我來為你接生。”
南煙看著她。
兩個人對視著,目光中好像有什么東西在無聲的交匯。
沉默了許久,她的臉上浮起了一點虛弱的笑意,說道:“本宮也的確,沒有別的選擇了。”
“不過,我信你。”
聽到她這句話,薛運深吸了一口氣。
說道:“好!”
說完,她立刻轉頭對彤云姑姑和念秋道:“你們趕緊把屋子中央的簾子放下來,娘娘不能見風。立刻去準備熱水,要多一點!”
念秋一聽,急忙走過去,三兩下就把簾子放下來,然后飛跑出去,去準備熱水。
彤云姑姑也急忙跟著走了出去。
薛運低頭看著南煙,輕聲問道:“娘娘,你現在感覺怎么樣?”
南煙咬著牙,半晌才斷斷續續的道:“痛。”
“很痛。”
“好像,有什么東西要把身子都墜破了一樣。”
說到最后,她痛得幾乎忍不住要慘呼起來,一伸手咬住了自己的手背。
眼淚和汗水,混雜著流了下來。
看到她這樣,薛運的額頭上也是冷汗直冒,雖然一直以來為她請脈,脈象都很平穩,可聽說貴妃在上一胎的時候小產,之后也沒好好的調養,她感覺得到,貴妃的身子有些沉疴舊疾,最怕的就是在這種時候出現。
而且,外面那樣的情況——
也實在是,一個孕婦所能面臨的,最壞的情況了!
她說道:“娘娘現在先忍耐,什么事都不要做,也什么都不要想,把力氣攢起來。”
“呆會兒,是要花大力氣的。”
薛運轉身走到另一邊桌上,拎著自己的藥箱到了床邊,剛打開,就看見一旁的冉小玉跪坐在床邊,拿著手帕輕輕的擦拭南煙的汗水。
而就在這時,外面又是轟隆一聲。
緊接著,聽福慌慌忙忙的跑進來,站在門口說道:“娘娘,門,門——”
冉小玉臉色一沉,道:“住口!”
她生怕他說出什么話來,讓南煙分神。
但這個時候,又如何能不分神?
若不管外面,門真的被外面的人撞開了,自己哪里還有機會把孩子生下來?
南煙轉頭問道:“怎么了?”
聽福帶著哭腔的聲音道:“他們在外面放火。”
“什么?!”
一聽這話,冉小玉和薛運都驚了。
冉小玉急忙起身走到門口,往外一看,只見一股濃煙,從墻外升起,而翊坤宮那緊閉的大門口,隱隱的看到火光沖天。
幾個守在門口的小太監,原本還抵著門,這個時候也被外面熾熱的溫度熏得守不住,都紛紛退開了。
糟了!
這些人,竟然放火燒門!
這些宮門再是厚實,也是木頭做的,哪里經得起燒?
而念秋和彤云姑姑好不容易準備了大半盆的熱水,剛端過來,就看見門口的景況,也給嚇壞了。
他們說道:“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