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煙咬了咬下唇,啞聲說道:“妾不敢讓皇上認錯,這一次的事,是妾管教無方,是妾之過。”
“但妾,只是想要皇上一句話。”
祝烽微微蹙眉:“什么?”
南煙深吸了一口氣,回過頭來看向他。
兩個人的距離這么近,下巴摩挲著額頭,眼睛直對著眼睛,祝烽甚至都能感覺到南煙呼出的發燙的氣息,而在這一刻,她的氣息卻窒住。
他驀地,就明白了過來。
在她開口之前,他說道:“如果是要問薛運的事,那就不必開口了。”
南煙的心一沉。
祝烽道:“朕跟她的事,你不要問。”
南煙微微的掙了一下,像是想要從他的懷抱中掙脫出來,但,一來是自己接連病了這幾天,已經完全沒了力氣,二來,祝烽環在她腰間的手如同鐵鉗一般,牢牢的錮住了她。
根本不容她有任何掙脫的可能。
南煙喘了兩下,便也不動,只啞聲問道:“為什么不能問?她,她有什么不一樣?”
聽到這話,祝烽的眼睛里閃過了一道光,他低下頭,看著南煙因為發燒而格外亮的眼睛,沉聲道:“這話,朕也想問你。”
“她有什么不一樣。”
“你就這么容不下她?”
南煙深吸了一口氣,原本身體就有些虛弱,在祝烽的環抱中,她的身子更綿軟無力,但在這個時候,卻強迫自己堅定起來,說道:“皇上認為,妾是一個容不得人的人?”
這一回,倒是祝烽沉默了下來。
他像是認真的想了一會兒,然后說道:“你不是。”
“你會勸朕去看看惠嬪,也會覺得幾筵殿的嬪妃稀少,主動提出為朕選妃,在大行皇后離開之后,你做了一個貴妃該做的事。”
“那——”
“你不是容不得人,”
祝烽不等她接話,沉沉的說道:“你只是,容不得她。”
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南煙的心都跳了一下。
只是,容不得她?
自己只是容不得薛運。
是了,這些日子以來,自己心心念念,一直懸掛在心,寢食難安的,就是這個薛運。這種心情,吳菀沒有給過她,馮千雁沒有給過她,后宮的所有的人,都沒有給過她。
唯一一個,似乎曾經也讓她心痛如絞的,是如今,已經身在冷宮,不問世事的女人。
秦若瀾。
但,也不完全一樣。
她對秦若瀾,有過妒忌,也有過憤懣,但從來沒有像薛運這樣讓自己感到恐慌和戰栗,好像下一刻,下一刻,自己就會被她完全的替代,自己的一切,都被會她取代。
因為薛運……太像她了。
如果說,只是長相,那也無妨,自己的皮相根本只是普通,祝烽見過太多的姹紫嫣紅,也不是一個會被皮相吸引的人;若是舉止言談,或者出身,馮千雁曾經這樣的模仿過自己,但終究只是模仿,假的就是假的。
可薛運,不同。
她,不是像自己,她就是薛運。只是,薛運和司南煙,是同一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