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妹妹去咸福宮,想要找姐姐聊天,可姐姐總是避而不見。是否因為過去的一些事,讓姐姐對妹妹還有成見,不愿意與妹妹親近呀?”
沈憐香沒想到,她竟然會當著皇帝的面這么說。
立刻笑道:“怎,怎么會呢?”
“想來,是妹妹來的時候不巧,我都出去了。”
“下次,若妹妹還要找我的話,不妨提前讓一個奴婢過來說,免得咱們又錯過了。”
“那就好,”
阮眉歪著腦袋,笑著看著她:“我還一直擔心是姐姐有意避開我,既然不是,那妹妹的心里可就放下一塊大石頭了。”
“不如呆會兒,我就去姐姐宮里坐坐吧。”
“姐姐,不會當著皇上的面答應,回去就又避開我了吧。”
“當然……不會了。”
祝烽原本高高興興的抱著女兒,聽到他們這些話,有來有回的,不由得蹙了一下眉頭。
他自然之道,兩個人因為思善門的事而生了齟齬,也不會天真的認為,后宮真的有什么姐妹情深的戲碼,兩個人就這么和好如初,現在話中就已經夾槍帶棒,還不知道背地里是怎樣。
其實,他們怎樣都好。
只要不要鬧出事,更不要影響到自己前朝后宮的穩定,更不要給心平樹立一個壞榜樣就好。
想到這里,便也失了耐性。
只淡淡的說道:“好了,你們都回去吧。”
“既然你們‘姐妹情深’,不如就下去好好的聚一聚,朕想單獨跟心平呆一會兒。”
“啊……”
“啊?”
僖嬪聽著尚可,可沈憐香,剛剛都已經快要成功將皇帝請到自己的咸福宮去了,卻沒想到,臨門一下,又被這兩個人攔了下來。
她懊喪不已。
臉上雖然不能露出什么氣惱的表情,但藏在袖子里的手已經握緊了拳頭。
只是皇帝已經開口,她也沒辦法,只能忍著一口氣,陪笑著行了個禮:“那,妾就和僖嬪妹妹先告退了。”
僖嬪也行了個禮:“妾告退。”
說完,兩個人一起走出了御書房。
祝烽抱著心平走到桌邊坐下,心平立刻獻寶似得將一張紙從背后拿出來,奉到他面前:“父皇看!”
祝烽接過來一看。
雪白的紙上,歪歪扭扭的寫著幾個字。
竟是她自己的名字。
還有長平、永樂等語。
這字,寫得實在不怎么樣,筆畫少的,多少還能辨認得出是什么字,筆畫多的,已經完全糊成了一個墨團。
可祝烽看著,還是笑得瞇起了眼睛。
“好厲害,朕的心平居然都會寫字了。”
心平道:“父皇,兒臣寫得好不好?”
“當然好,用筆蒼勁,力透紙背,嗯,寫得好!”
他這話,若是南煙聽了,只怕又要大翻白眼,心平這字的確是“透紙背”,卻不是力透紙背,而是重復描畫了太多次,墨水浸透了紙張了。
可他夸起女兒來,一點都不臉紅。
順手從玉公公奉上來的一盤果子里挑出了一個小小的棗兒,塞進了心平的嘴里:“朕的心平真是個天才。”
心平自然是高興得不得了。
一邊嚼著棗子,一邊認真的說道:“父皇,等兒臣學了更多的字,再給父皇看,好不好?”
“當然,”
祝烽笑道:“到時候,父皇重重的賞你。”
心平高興得在他的懷里蹦跶了起來。
御書房內,父女兩倒是其樂融融,可離開了御書房的人,卻是分外的氣惱,尤其是沈憐香,一路悶頭往前走,眼睛都有些發紅了。
剛走遠了一些,就聽見僖嬪發出了一聲冷笑。
她看了沈憐香一眼,說道:“靜嬪,今天又功敗垂成了吧?”
“本宮看你也真是不遺余力了,上一次是往御書房送湯,這一次連衣裳都送了。”
“可是,又如何呢?”
“皇上一看到心平公主,只怕連你姓什么都忘了。”
“我看你啊,還是別再去丟人現眼了,天天兒的送上門去,又被攆出來,何必呢?”
沈憐香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她只咬著牙,強撐著笑容道:“這,也是本宮自己的事,與你無關。”
說完,拂袖而去。
看到她氣惱的樣子,阮眉大笑了起來,帶著自己的宮女回景陽宮了。
等回到咸福宮,沈憐香已經氣得臉色慘白。
抬頭一看到床上還放著自己縫制那件衣裳剩下的衣料,她沖上前去,抓著那些絲綢幾下就用剪刀剪成了碎片。
一旁的芙兒和蓉兒都嚇得不敢說話。
掙扎了半天,沈憐香才氣喘吁吁的坐回到床上,咬著牙道:“該死的賤人!”
芙兒急忙上前,符合著說道:“是啊,僖嬪也太討厭了。”
“若不是她今天帶著心平公主來,娘娘一定能——”
她的話沒說完,沈憐香已經沉著臉,咬牙道:“你以為,本宮說的是僖嬪?”
“呃?”
芙兒一愣。
不是說的僖嬪,那是誰?
只見沈憐香臉色陰沉,眼睛都有些發紅,陰狠的說道:“僖嬪算什么東西?她也不過就是在本宮面前充當個跳梁小丑罷了。”
“可是,貴妃和她的那個女兒……”
“他們,才是真正擋在本宮面前的人!”
雖然氣惱,但她的心里很明白。
今天,就算僖嬪真的來了,她也是進不了御書房的,她跟自己說那些話,不過是給自己添堵,讓自己不痛快罷了。
可是——
心平公主!
這個死丫頭,每一次只要她出現,皇上的眼中就再沒有別人。而且,她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這幾次,都是自己要在皇帝面前露臉的時候,她就出現了
若說沒有人指使,她死都不信。
沈憐香咬緊了牙,一字一字說道:“肯定是貴妃!”
“貴妃知道自己現在不能侍奉皇上,可她也不愿意讓本宮侍奉皇上。所以,她利用她的女兒來壞本宮的事!”
想到這里,她的眼睛幾乎充血通紅。
你以為,你的女兒,就能靠一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