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平親手寫的信?我要看!”
她一邊說便一邊伸長的手要去撈那封信。
祝烽一只手環住她的腰不讓她亂動,一只手將那信高高舉起。
笑著說道:“看什么看?這些都是小事,不用看了。”
“皇上!”
南煙急了,兩只手扒著他的胳膊用力往下扯。
嘴里還不停念叨著:“給我,快給我。”
眼看她整個人都快要撲到臥榻下面去,祝烽急忙伸手撈住她,口中連連道:“好了,好了,不鬧了。趕緊做好看信,別待會兒跌下去。”
聽到他這么說,南煙這才乖乖的坐定下來。
又按捺不住急切地問道:“什么時候送來的?”
祝烽微笑著說道:“一大早驛站那邊送來的,看樣子至少也是幾天之前從京城送出的。”
南煙看他還在拆信封,忍不住嘴角一抿。
收到信之后,他也沒有立刻拆開來看,而是帶過來跟自己一起看。
祝烽一邊拆信封,一邊也是嘴角止不住的上揚,笑瞇瞇地說道:“朕還以為這丫頭只知道吃和睡,沒想到竟然這么有孝心,還會給咱們寫信。”
南煙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嗔道:“皇上。有這么說自己女兒的嗎!”
“嗯,朕不說她。說到底也是有樣學樣。”
“皇上!”
兩個人又笑又鬧,鬧了大半天,總算是把信封拆開,抽出了一張薄薄的信箋,展開一看——
南煙忍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這,這是什么?”
上面一片鬼畫符。
祝烽笑著,將信紙湊到眼前努力辨認著。
“父皇……母……飛,哈哈哈哈。”
南煙也笑了起來,又湊過去繼續看,尊稱后面凝結出了兩個老大的墨團,仔細辨認之下像是“遙拜”二字,但幾乎已經是看不清筆畫,最后索性自己又劃掉。
后面歪歪扭扭的一句:兒臣可想你們了。
南煙笑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一邊笑一邊說道:“這兩個字她還不會寫。”
祝烽也一直揉著鼻梁,憋笑憋笑得肩膀都在微微的抽動,說道:“這兩個字肯定是順妃帶著她寫的,這丫頭,寫到后來肯定是沒耐心了。”
南煙笑道:“順妃姐姐也識字啊。”
“以前不會,后來朕跟皇后教過她一些。但她起步太晚,學得不多,也就能帶帶這個丫頭了。”
南煙笑道:“可惜,帶不動啊。”
祝烽也笑了起來。
只說道:“好了,看個意思就是了,朕都不強求的。”
兩個人湊到一起,繼續往下看。
后面的字倒是稍微工整了一些,一看就知道,是順妃新晴捉著心平的手寫出來的,說的自然是一些平日里吃飯念書的事。
還連帶著說了一下漢王成鈞。
想來,新晴也是看著他們離開京城太久,怕他們擔心公主和漢王,所以特地傳來這樣一封信。
南煙笑道:“多虧了順妃姐姐和宜妃,要不然,妾這一次走都走得不安心的。”
祝烽道:“你放心吧,魏王小時候也讓順妃帶過他一段時間,她會把孩子照顧好的。”
兩個人又繼續往下看。
稍微工整一點的幾行字之后,后面又出現了一排鬼畫符,明顯就是心平自己寫的了。
南煙瞇縫著眼睛,辨認了半天總算勉強的認了出來,念道:“哥——哥哥乖,兒臣……乖,弟弟不乖……”
祝烽伸手捂住了臉。
但即便捂住臉,也能看到他的嘴角勾起,眼角的笑紋都露出來了。
南煙咬著牙,又是氣又是笑,道:“什么毛病,這么小一點就會告黑狀了。”
祝烽伸手抹了一把臉,像是想要將臉上的笑容抹去,恢復往日里嚴肅的表情,但終究還是控制不住,笑得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說道:“肯定是大家都護著成鈞年紀小,她長大了,自然不會事事都像以前那么由著她。”
南煙道:“就是皇上以前太慣著她了,才會這樣的。”
“妾臨走之前,也跟順妃姐姐,還有宜妃妹妹都打了招呼,心平的膳食也要減少一些,尤其是那些點心,不能再像過去那樣由著她胡吃海塞的。”
祝烽道:“這怕是個大委屈,難怪開始說閑話了。”
說著,又對南煙道:“你也該跟朕說一聲的。”
南煙道:“就是要趁著皇上不在,咱們都走的時候才好呢。若皇上在,肯定挨不住她兩三句懇求,還不是她要什么給什么。”
祝烽嘿嘿的笑了兩聲。
南煙又正色道:“這一次回去,皇上也斷不要再像以前那樣,她年紀不小了,得管管了。”
祝烽嘆了口氣,道:“行,這個聽你的。”
兩個人商議一定,又接著看后面的。
在后面,還有三個歪歪扭扭,幾乎一半都寫到了信紙外面的字——
哥哥田。
但“田”字下面,仿佛還有幾筆。
南煙辨認了一會兒,喃喃道:“累,這是個累字,她寫不完。”
“心平在說,魏王很累。”
南煙說著,目光閃爍了一下,轉頭看向祝烽。
卻見祝烽聞言,輕輕的嘆了口氣。
過了好一會兒,輕笑了一聲,道:“這丫頭,會告弟弟黑狀,也會心疼人哪。”
南煙笑著,又看了看那封信,小心翼翼的按照之前的折痕疊了起來,放回到信封里,然后抬頭看向祝烽:“連心平都會這么說,可見魏王是真的很辛苦啊。”
祝烽道:“他入閣了,自然不能像過去那么吊兒郎當的。”
“如今劉越澤去了蜀地,許世風跟葉諍一起南下,內閣的事情壓得不少,他熬一熬也是應該的。不趁著現在多做一點事,將來哪來的聲望和人心?”
南煙笑道:“這倒是。”
她想了想,忽又想起原本身為內閣首輔的鶴衣如今一直在管著督造金縷玉衣的事,已經許久沒有入閣了,內閣的人會這么忙,也是因為這個吧。
祝烽為什么,疏遠他了呢?
感覺到她的目光,祝烽轉頭看向她:“嗯?怎么了?”
南煙遲疑了一下,笑著搖了搖頭:“沒事。”
“妾只是想起來,那天晚上皇上好像說了,對江南,尤其是金陵一地還另有安排,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