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云姑姑急忙說道:“回娘娘的話,藥已經換過了,皇上的傷口看上去正在恢復結痂。只是——人還沒有醒。”
南煙用力的咬緊了牙。
這個時候光線晦暗,只有一旁桌上的一盞燭臺散發著明滅不定的光,照在南煙的臉上,都能清楚的看到她咬牙的痕跡,煞氣逼人。
彤云姑姑和若水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就聽見南煙咬著牙,從牙縫里迸出了幾個字,如自語一般喃喃道:“沒事的,皇上只是暫時昏迷,一定會醒來的……這些事情,本宮可以處理好……本宮一定能處理好!”
彤云姑姑和若水對視了一眼,都不敢說話。
這時,祝成軒從外面走了進來。
一看到南煙充滿殺氣的神情,他愣了一下,立刻過來對著南煙行禮道:“貴妃娘娘。”
南煙抬頭看他來了,稍微調整了一下臉上的表情。
讓自己看起來不要那么兇。
只怕自己跟在祝烽身邊的時間長了,不僅脾氣,連生氣時的樣子都快要像他了。她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和顏悅色一些,說道:“殿下怎么過來了?不是說,要先把這兩天堆積的奏折看完,明天好處理嗎?”
祝成軒道:“那些奏折,大部分我都看了。”
南煙道:“如何?”
祝成軒說道:“一些小事,之前父皇離開京城巡幸各地讓我監國的時候,都處理過了。可是,有一些大事……”
說到這里,他低下頭去。
神情顯得有些凝重。
南煙知道,有一些大事,連祝烽都未必能拿到之后即刻處理,有的時候,要跟朝臣們吵幾天,讓內閣大臣們熬幾個晚上,才能勉強商量出一個對策來。
但現在,若不能解決朝中的大事,且不說能不能服眾。
光是這些事情對朝廷,對整個炎國的影響,也不是一句話就能晃過去的。
這對他們而言實在太難了。
南煙深吸了一口氣,柔聲說道:“殿下不用擔心,你把自己能處理的都整理清楚,明天在朝堂上確保應對自如。其他的,本宮會幫你想辦法。”
祝成軒看了她一眼。
雖然南煙一直在說會幫他想辦法,但朝政上的事,那么復雜多變,她一個一直深居后宮的嬪妃,能想什么辦法呢?
即便如此,他也只能說道:“是。”
說完,他又說道:“對了,我剛剛聽說錦衣衛的人進宮了,情況如何?”
南煙將他們說的話告訴了祝成軒。
祝成軒一聽,眉頭皺了起來,說道:“若是這樣,那這個地仙會,就真的是要跟朝廷作對了。可是,我們現在連他們到底是什么情況都還沒弄清楚。”
南煙道:“殿下稍安勿躁,方大人他們已經去城南查那個堂口了,希望能有所斬獲。”
祝成軒憂心忡忡的道:“希望……吧。”
在城南的那一處空宅外。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加上城中過了酉時就開始宵禁,周圍已經一個人都沒有,原本熱鬧的商鋪也早早關門,整條大街上黑成了一條漆黑的甬道。
這時,一條火龍從遠處躥了過來。
定睛一看,正是方步淵率領的一隊人馬舉著火把飛快的跑了過來,找到這處空宅之后,他們二話不說,立刻踢開大門沖了進去。
卻見里面一片寂靜。
平日里總是站滿了人的庭院,此刻寂靜無聲,連一個人影都沒有,堂屋的大門打開,他們舉著火把沖進去,只照亮了幾把椅子和一個神龕,也是空空如也。
糟了!
這一路上方步淵在心里祈禱不要發生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
其實,看到那片草葉上干涸的血跡的時候,他的心里已經明白,那血跡不是剛剛,甚至不是就近一兩天留下的,至少都是三天之前。
也就是說,陶見白被人發現,至少已經是三天前了。
三天時間,這些人不走,還留在這里干什么呢?
他們不是晚了一步,是晚了太多了。
想到這里,他又是氣憤,又是懊惱,見周圍的錦衣衛都有些失望的看著他,他咬咬牙,說道:“先進去查查看,看看這些人有沒有什么遺漏。記住,不要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是!”
眾人領命,立刻舉著火把沖了進去。
這個宅子不大,后面也就一個院子,幾間平房,平時顯然都住過人的,床和褥子都還在。
但并沒有什么要緊的東西。
就算有,他們也不會隨便放置,更何況撤離得一個不剩東西肯定早就帶走了。
幾個錦衣衛搜尋了一陣,回來說道:“大人,搜了一遍,一個人都沒有,也什么都沒留下。”
方步淵咬緊了牙。
這時,前面一個房間里傳來了一個錦衣衛的聲音:“大人。”
方步淵急忙帶著人走進去。
只見一個錦衣衛舉著火把站在里面,方步淵道:“發現了什么?”
“大人你來看。”
他指著門框上,定睛一看,是一個凸起的釘子,上面勾著一塊深藍色的碎布。
方步淵扯下來揉了一下,頓時皺起了眉頭,道:“這是——”
那錦衣衛道:“陶大哥臨走的時候,是我幫他收拾的衣裳,他有一件衣裳,好像就是這個顏色的布料做的。”
方步淵回頭看了看這個房間:“所以,這個房間可能是他住過的。”
“嗯。”
方步淵立刻舉著火把在里面搜尋了一遍。
事實上,這里比別的房間收拾得更干凈,地仙會的人既然已經發現了他的身份,為了防止他泄露消息,肯定要搜查他的東西,只怕他其他的衣物用器,早就燒得一干二凈了。
果然,搜查院子的人稟報,外面發現了一堆灰燼,已經什么都不剩了。
方步淵長嘆了口氣。
看來,這里是沒什么可搜的了,他吩咐道:“你們兩個,留在這里看守,有任何人靠近都立刻控制住,其他的人,跟我立刻回北鎮撫司,調集人馬,搜查全城的地仙會堂口!”
“是!”
方步淵正要帶著人走,剛踏出房門,突然看到自己的腳邊踩到了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