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成軒是抽空專門來永和宮向南煙磕頭的,兩個人聊了一會兒之后,他便告辭離開,因為還要回內閣去處理政務。
看著他努力的樣子,南煙也覺得欣慰不少。
正要休息,就聽見外面吵吵嚷嚷的,只見心平舉著一串火紅的糖葫蘆從外面跑了進來,小成鈞跟在她背后,跌跌撞撞的伸著兩只手,可憐巴巴的叫著:“我要,給我,唧唧給我!”
“不給!”
南煙笑道:“你們兩干什么呢?”
心平舉著糖葫蘆跑到了她懷里,說道:“弟弟饞貓,看著什么都要吃。這是魏王哥哥今天早上給我帶回來的,他什么都要,真討厭!”
南煙皺著眉頭道:“真是的,弟弟還小,你讓著他一點。”
“他又沒牙,吃得了嘛!”
“再說了,哥哥還讓人給他帶了吃的呢,他也不給我!”
原來,魏王一大早從宮外趕回來,還給他們兩帶了些吃的,南煙笑了笑,只見小成鈞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翻過了高高的門檻跑過來,又舉著雙手問心平要糖葫蘆吃。
心平道:“不給!吃你的桂花糕去!”
“嗚嗚……”
“別抓我衣裳!”
“唧唧……”
南煙看著他們兩鬧得不可開交的樣子,也笑了起來。
然后說道:“好了好了,弟弟咬不動山楂,你咬一點糖下來給他嘗嘗就是了,看他多可憐。”
心平嫌棄的看了祝成鈞一眼。
這才在弟弟眼巴巴的注視下咬了一小塊糖,塞到他嘴里,小成鈞立刻含住,砸著嘴吃得嘖嘖有聲,連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心平伸手用力的捏了一下他的臉:“怎么這么饞,就沒見過像你這么饞的!”
小成鈞吃得心滿意足,還對著她呵呵的笑。
南煙在一旁笑道:“你以為你小時候不饞,光知道說弟弟。”
心平聽了,回頭瞧著她:“那,母妃以前饞嗎?”
提到這個,南煙的臉紅了一下。
她倒是知道,自己是很饞的,從小在司家吃不飽飯的時候,經常去廚房偷東西吃;后來,日子過好了,自然也沒有了吃不飽的時候,可她還是饞,見著好吃的東西,仍舊是挪不開腳的。
南煙輕咳了一聲,道:“問那么多干什么!”
心平又道:“那,魏王哥哥呢?他小時候饞不饞?”
聽見她問,南煙回想起第一次見到祝成軒的時候,他才十來歲,不高,卻很瘦,一副被餓了肚子的樣子。想來,祝烽雖然不太喜歡他,倒也不至于餓他的肚子,只純粹是不喜歡吃東西罷了,平時跟他一桌吃飯的時候,他就吃得很少。
還說,這是養生妙法。
對南煙而言,什么養生妙法,都比不過好心情再吃一點好吃的。
想到這里,她笑了笑,又對心平說道:“今后可不能再叫‘魏王哥哥’了。”
“為什么?”
“你魏王哥哥今天已經被冊封為了太子,從今往后,要叫他太子哥哥了。”
“太子?”
其實,心平對“魏王”都并不了解,更不要說“太子”了,她皺著眉頭費力的想了一會兒:“太子又是什么?”
南煙看著她一臉天真的樣子,還有身邊的小成鈞,正爬到她的椅子里坐下,嘴里砸吧著那一小塊糖吃得渾然忘我,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長大了就知道了。總之,今后要記得叫‘太子哥哥’。”
心平點點頭:“兒臣知道了。”
陪著兩個孩子玩了一會兒,午飯的時候,祝烽果然沒有來,而是留在內閣那邊,據說幾位內閣大臣都留在那里處理政務,南煙也就隨便吃了點東西。
下午的時候,宮里的嬪妃們終于回魂了。
只過了一個晚上,凌善思被賜死,皇帝突然又冊封魏王為太子,這對前朝后宮,都是無比巨大的一個震蕩。
到了下午,所有的嬪妃都齊聚到了永和宮。
面對他們疑惑不已的神情,南煙簡單的解釋了凌善思的事,眾人都大為詫異,看著坐在角落里,更不敢吱聲的姚瑩,一個個也都安靜了下來。
南煙一邊喝茶,一邊說道:“后宮原本只是我們姐妹安身的地方罷了,卻沒想到,有那么多人眼睛都盯著這里,手還往這里伸,一個小地方,巴不得掀起三尺浪,想著方兒的給本宮找麻煩。”
“這一次,凌貴人是死有余辜,本宮解決了她,也是希望后宮能稍微安靜些日子。”
“若再有人給本宮找麻煩,那本宮可是不會手軟的了。”
整個永和宮里的人,噤若寒蟬。
要知道,她也并不是只賜死了一個凌善思罷了,早上聽說,還派人連夜出宮,去凌善思的家里處理她的家人,基本上滿門皆滅。
這,若是都算“手軟”,那不手軟又是什么樣的,簡直難以想象。
眾人紛紛起身,對著南煙跪拜道:“妾等明白,妾等一定謹守本分。”
南煙道:“這就好。”
大家又聊了一會兒——其實,也沒什么好聊的,畢竟死了一個人之后,整個后宮都人人自危,許多人原本還想問問冊封太子的事,這一下,也沒人敢多嘴,大家便各自告辭回宮了。
走在路上,宜妃他們看著孤零零的姚瑩,也只哼了一聲。
倒也沒再難為她。
看著這些人遠去的背影,南煙坐在窗邊的臥榻上,讓若水給自己捶背,輕嘆著說道:“希望這一次,他們能安分些。”
若水笑道:“有娘娘在,諒他們也不敢再鬧什么了。”
南煙笑了笑,開始閉上眼睛養神。
昨晚實在太累,回來又跟祝烽折騰了大半夜,下午她睡了好一會兒的午覺,等到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
剛要讓聽福去問問,皇上那邊怎么樣,就聽見外面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
南煙急忙起身,親自到門口去迎接。
果然看見如火的夕陽下,祝烽正朝這邊走了過來。
“皇上!”
看著夕陽如火,可他的臉色還是有些蒼白的樣子,南煙有點心疼,但還是立刻跪拜下來行禮,但祝烽上前來,一把扶起了她。
微笑道:“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