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烽重重的喘了幾口粗氣,頭腦和身體里熾熱的溫度總算降下去了一些,再一抬頭看見南煙扶著腰,挺著大肚子要下跪,立刻說道:“干什么!”
這一聲,還殘留著一點未及褪去的怒意。
又震得南煙一顫。
她抬起頭來,再看向祝烽的眼睛,眼睛都有些微的紅了,自從懷孕以來,祝烽對她都是小心翼翼的,連說話都很溫柔,更不要說大聲呵斥她了。
突然來這樣一下,的確讓她有些驚怕。
就在她猶豫不定的時候,祝烽已經從桌后起身,大步的走過來拉住了她。
擰著眉頭道:“誰讓你這樣下跪的?”
“你是想讓朕生氣嗎?”
南煙這才抬頭,小心翼翼的看著他:“皇上……”
剛剛那樣,不已經是生氣了?
祝烽似乎也從她委屈巴巴的眼神中看出了她心里的話,氣息又沉了一下,強壓下心中的怒意。
才說道:“朕剛剛只是,只是——”
南煙小聲的說道:“是妾驚擾了皇上嗎?”
祝烽的呼吸微微一頓。
他已經意識到,剛剛自己看到的,聽到的,可能是曾經經歷過的場景,薛運為他解毒,有一些記憶和感覺,似乎已經隱隱的回到了他的身體里。
但這件事,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哪怕是南煙。
想到這里,他深吸了一口氣,才說道:“朕剛剛好不容易睡著,又做了個噩夢,你就進來了。”
說著,牽著她的手將她拉到榻前桌下。
“沒嚇著你吧。”
此刻,他的口氣已經恢復了往日的溫和,還輕輕的揉著南煙的手,以示親昵。
可南煙一想到剛剛他抬起頭,怒喝時的表情,如同一頭咆哮捕食的老虎。
還是心有余悸。
輕聲說道:“原來是做噩夢了。”
“不知皇上夢到什么了,怎么會這么生氣了。”
祝烽道:“剛剛那一下,朕也忘了。”
“不過是夢而已,無妨。”
南煙看了他一會兒。
夢……
她依稀還記得,自己還在當宮女的時候,為他上夜,就曾經看到他因為噩夢痛苦不已的樣子,那個時候自己也是驚醒了他,被他一把拉到床上,差一點死在他的劍下。
會是當時那個夢境嗎?
她想問,可又不敢問。
已經失憶的祝烽,不要輕易的去觸碰他的記憶。
誰都不知道,若將他塵封的記憶釋放出來的同時,會不會也釋放出他身體里那個嗜血殘暴的惡魔。
于是,南煙輕聲道:“既然是夢,那就不要去想了。”
祝烽道:“嗯,不想了。”
說著,他伸手,將南煙輕輕的攬進懷里,而深邃的眼神中,還透著一點說不出的陰翳來。
可就在這時,靠在他懷中的南煙又是微微一顫。
祝烽蹙眉:“怎么了?”
南煙遲疑了一下,才輕輕搖頭:“沒事。”
她靠在祝烽的懷里,一只手撫在他胸前,這么近的距離可以明顯的看到他的扣子,靠近脖子的第一顆,沒有完全扣好。
而在他的身上,散著一種淡淡的,不易察覺的香味。
和上次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