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在那些人的手上。
虎口處,有明顯繭子。
這不是做粗活的人該有的手。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皇子也不行,你傷了我的雞,就得賠我!”那壯漢漲紅著臉,眼睛鼓鼓瞪著,“你想憑著身份壓人?除非你把我送到牢里去,否則,我不會罷休的,一定要給我的雞討個公道!”
“對,討個公道!”
“還是算了吧,人家是皇子!”
“對呀,人家一句話,真的把你送了牢里去,你家里一家老小怎么活!”
“可……皇子就有理了?皇子就能殺人不償命?”
人群里,熱鬧的議論。
福星抽了抽眼角,朝蘇清道:“主子,受傷的是只雞啊。”
怎么就殺人償命了!
蘇清冷哼一聲。
容恒今兒是被人做局了。
雖然她不想嫁給這貨,但,也不能由著人在她眼皮子底下欺負她的人!
傳出去還要不要臉了!
容恒一臉憤怒,卻也知道人言可畏,他好怒不好言,憋屈的吐了一口氣,朝長青道:“賠償他。”
蘇清上前,用鞭子攔下長青拿銀票的手,轉而朝那壯漢道:“你說這雞值多少錢?”
壯漢看到蘇清的一瞬間,眼底閃過一絲驚恐。
雖然一閃而過,但是蘇清飛快的捕捉到了。
心里越加覺得詭異。
這群人,不怕堂堂皇子,卻怕她?
那人神情閃過,恢復彪悍,兇神惡煞道:“五十兩!”
蘇清笑道:“你剛剛說,雞生蛋,蛋生雞,我覺得非常有道理,這樣,賠償可以,但是,你必須給我算清楚,這雞到底要到第幾代才能夠五十兩。”
人群……
壯漢……
長青……
容恒……
蘇清繼續道:“并且,在計算過程中,你必須考慮到雞生蛋,但是蛋是公蛋,蛋生雞,但雞是公雞,并且,還有可控范圍內的死亡,這些,都算清楚了,我就給你銀子!”
頓了一下,蘇清面無表情的補充,“還有,要考慮,有的雞,不孕不育。”
山腳下的風~~~有點涼!
蘇清語落,福星一臉兇殘道:“算!現在就算,算不清楚,就抓你去京兆尹,告你訛詐!”
說完,福星左手抱著右手轉了轉手腕,骨節發出咔咔的聲音。
赤果果的威脅!
突然而來的變故讓人群靜默下來。
壯漢不由自主朝容恒看過去。
長青目瞪口呆看著蘇清,轉頭舔舔發干的嘴唇,朝容恒看過去。
容恒目光微深,看了蘇清一眼,略搖頭。
福星受不了這墳塋一樣的靜默,抽出一根鞭子,朝著壯漢腳邊的地上,咬牙切齒抽了一鞭子,“快點!”
壯漢秒慫。
撲通跪下,“大爺饒命,我錯了。”
福星一臉忠心,看向蘇清,“主子,他錯了。”
蘇清低頭看著壯漢,“不要銀子了?”
壯漢點頭,“不要了,不要了。”
蘇清心里納悶兒,今兒這一出,明明是有人做局,就這么算了?
正疑惑,長青上前,“那個,壓傷你的小雞,到底是我們不對,這個銀子你拿著,算是補償。”
長青給他塞了二兩銀子。
對于一只小雞來說,已經是巨額賠償了。
壯漢提起受傷的小雞,朝容恒走過去,“這位皇子,既然你賠償了我的雞,我收了銀子,雞就給你了。”
小雞被壓傷,奄奄一息。
蘇清皺眉。
這漢子好奇怪。
放著長青不給,偏偏越過長青直接給容恒?
容恒看了那漢子一眼,伸手一臉嫌棄的去接小雞。
手指剛要碰到小雞的一瞬,忽然一鞭子抽過來,打斷了容恒的動作。
鞭子柔軟又剛硬,仿佛靈活的手,鞭子稍一卷,蘇清用鞭子將小雞卷到自己面前,朝壯漢道:“行,我們收了,你走吧。”
壯漢臉上頓時露出不甘,怒目瞪著蘇清。
蘇清冷笑,“怎么?舍不得走?”
靜默的人群,忽然爆出一聲,“殺!”
隨著這聲音的響起,那些圍觀的歇腳客,一秒鐘變身刺客,朝容恒飛撲過去。
與此同時,四下還有十幾個黑衣人撲了出來。
畫風變化太快,福星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等她回神兒,他家主子已經用手里的長鞭撂倒七八個人了。
并且,單手作戰,另一只手還拎著小雞。
“主子,給我留兩個!”
福星一甩鞭子,兇殘的加入進去。
長青守在容恒身邊,面色驚恐,“殿下,未來王妃不是一點半點的兇殘啊。”
容恒一臉深沉,面色發黑。
戰斗剛剛打響,就結束了,一群人落荒而逃,只有一個腿短的跑的慢,被蘇清用鞭子卷了回來,
“說,到底是誰指使你的?”
福星一腳踩到那人臉上,狠狠擰了一下腳后跟。
那人疼的齜牙,卻非常有骨氣的閉上了眼。
蘇清冷笑,“你是來殺這個病秧子的?還是來試探大爺我的?”
那人閉眼,一臉壯士就義的表情。
蘇清嗤的一笑,“你要是殺這個病秧子,我現在就讓福星松開你,你要不殺,我就挖了你的心下酒吃。”
下酒吃~~~
長青小臉一青,顫了幾顫,朝容恒看過去。
容恒臉色陰沉。
那人睜開眼,目光朝著容恒,嘴皮動了動,似乎是想要說話,但就在他開口一瞬,蘇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鞭子朝他嘴邊的地面抽過去。
頓時黃塵一起,嗆他一嘴泥。
“你以為你想說我就想聽,給我堵住他的嘴,拖在馬后面!”蘇清面無表情吩咐福星,但目光卻是看著容恒。
福星動作麻利的完成蘇清的吩咐。
容恒從頭到尾黑著臉,一言不發,轉頭上車。
蘇清冷笑,“我今兒可是救了你一命,怎么,救命之恩不是應該涌泉相報?”
容恒在馬車坐穩,“誰能證明,你救了我?”
嘿我這暴脾氣的!
福星手里繩子一打結兒,抬手指著容恒道:“你眼瞎?我們主子才給你打跑要行刺你的刺客,你轉臉就不認賬?難怪你命短!”
“放肆!不能對九皇子這么大呼小叫,更何況,誰說那是刺客了。”蘇清溫柔的呵斥福星。
轉而意味深長看向容恒,“九殿下,難道你不打算解釋解釋?”
“想要聽解釋?”容恒忽的嘴角噙了一抹笑,看向蘇清,“可以,但是得把你隨身攜帶的匕首給我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