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幾乎是將何清瀾的臉杵到太后面前讓她看的。
容恒說完,蘇清松了提著何清瀾的手,然后雙手舉到太后面前,“太后看清楚了,孫媳婦的兩只手一般大小,孫媳婦常年征戰,手掌比尋常女子大些粗糙些,絕對打不出那么小那么精致的巴掌!”
一切用事實說話。
有圖有真相!
太后臉上,一坨青一坨紫,紅白相間,五彩繽紛。
皇后不忍直視的顫了顫嘴角。
這絕地反擊的也太兇殘了!
不過,很成功,一巴掌到位!
何清瀾被蘇清一巴掌甩飛,到現在都眼冒金星,疼得她不住的哭。
而太后……
五臟六腑聚集的怒氣撒不出來,險些噴出一口血來。
整個大殿,劍拔弩張的空氣頓時幻化成兩個字:尷尬。
蘇清冷眼看著何清瀾,“你不是說,你臉上的巴掌是我打的嗎?寧遠心親眼看到的,嗯?”
何清瀾一哆嗦,不知如何接話。
她沒想到蘇清會這么自證清白啊。
她原以為,蘇清最多找幾個證人。
可蘇清聲名狼藉,這樣她就完全可以一口咬定,那些證人的話,都是被蘇清脅迫的。
可現在……
臉疼!
何清瀾低著頭不說話,蘇清看向太后,“還請太后給孫媳婦做主,何清瀾與寧遠心聯手污蔑孫媳婦,藐視皇室威嚴,論罪重罰。”
太后……
皇后同情的看了太后一眼,轉而低眉垂眼。
不關我的事。
太后咬牙切齒抄起手邊茶盞砸了出去,一只茶盞,準準的砸在何清瀾手上。
何清瀾疼的幾乎要背過氣去。
“你說,究竟怎么回事!”太后一腔怒氣,如數撲向何清瀾。
何清瀾忍不住的渾身顫抖,抬眼去向慧妃求救。
而慧妃……
至始至終盯著自己衣裙上繡著的那朵并蒂蓮,看呀,看呀,怎么也看不夠,壓根不看何清瀾。
何清瀾死死一咬嘴唇,仰面淚眼婆娑看向太后,“臣女……臣女被嚇糊涂了,不是王妃親自動的手,是王妃讓她跟前的福星……”
她左臉右臉全是巴掌印,尤其蘇清那一巴掌,打的重不說,還把她昨天的傷口繃開,鮮血絲絲滲出,看的格外凄慘。
只是,凄慘的何清瀾話沒說完,就被一聲脆響打斷。
“啪!”
“啊”
眾人紛紛朝聲音方向看去。
福星一臉真誠看向太后,指了身側何清瀾的丫鬟的臉,“太后娘娘可以對比,奴婢的手,要比王妃的再大點。”
不用多說,直接上圖。
尷尬的大殿,瞬間靜默下來,每一個氧分子都在表達著同樣的字眼:往死里尷尬!
何清瀾……
蘇清忽的一笑,“瞧瞧清瀾被嚇得糊涂成什么樣了,讓誰打的都記不住,太后,還是將寧側妃請來吧,她一貫穩重,一定能想起來清瀾臉上的巴掌到底是誰打的。”
頓了一瞬,蘇清收了臉上笑意,嚴肅道:“何況,涉及孫媳婦名譽問題,還望太后明察。”
當初,何清瀾可是一口咬定,寧遠心親眼目睹了一切。
太后只覺得自己像是被架到了火堆上。
今兒的事,如果她真的秉公處理,給蘇清一個公道,那她是做了分內之事。
如果她偏袒了寧遠心,那……
一個是寧遠心,一個是自己的名聲,孰輕孰重壓根不用考慮,太后狠狠瞪了何清瀾一眼,朝謝公公道:“去把寧遠心帶來!”
謝公公幾乎咬著銀牙看了蘇清一眼,領命而去。
何清瀾癱坐在地上,腦子里一團亂麻。
今兒的事,到底要怎么收場!
還有,一貫寵愛她的姑姑,為何一言不發呢?
從頭到尾,一句話也不說,一眼也不看她。
為什么?
寧遠心來的很快。
來的路上謝公公已經將慧妃寢宮的事告訴了她。
所以,寧遠心一進門,蘇清就看到她被燙的紅腫的手,頓時……
狠人啊!
原圖比對都沒法做了!
“你的手怎么回事?”寧遠心行過禮,太后皺眉看著她紅腫的手道。
寧遠心低眉垂眼,“回稟太后娘娘,婢妾的手是今兒一早丫鬟端茶不慎打翻茶盞燙傷的。”
太后狐疑看了她一眼,然后道:“今兒你可是親眼看到蘇清打了何清瀾?”
寧遠心立刻一臉疑惑抬眸,錯愕看向太后,“不曾啊。”
轉瞬垂眸,“因著王妃仁慈,免了婢妾的晨昏定省,現在是婢妾今兒第一次見到王妃。”
何清瀾口中的蘇清,暴躁狠戾,宛若惡魔。
寧遠心卻說蘇清仁慈。
太后深深看了寧遠心一眼,“啪”的一拍桌子,朝何清瀾道:“你如何解釋!構害王妃,污其名聲,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何清瀾結結實實一哆嗦,哭道:“臣女知錯。”
太后咬牙道:“現在知錯了?”
讓她堂堂太后丟了這么大的臉,你現在知錯了?
何清瀾哭道:“臣女就是因為臉上被王妃的機關所傷,擔心落下疤痕,心頭憤懣才一時糊涂。”
說罷,何清瀾顫巍巍看向蘇清,滿目祈求,“王妃饒我一次,我真的是被嚇得失了魂,才做出這種糊涂事,那機關落下一瞬,我真的以為我要死了。”
“我沒有惡意,我就是想讓你被斥責一頓,我的臉被機關劃傷……”
何清瀾嗚嗚咽咽,哭的凄慘的不得了。
“我臉上的傷,也不知道能不能好了,我還未出閣,若真的好不了,我這一輩子……”
何清瀾面色蒼白,臉頰紅腫,傷口崩裂,哭的肝腸寸斷,那種委屈和驚慌被她表現的淋漓盡致。
連皇后的心,都被她哭軟了。
姑娘家最在乎的就是這張臉,更何況,何清瀾還長得頗為絕色。
初來乍到臉就被毀,咽不下這口氣也實在說得過去。
連皇后都這么想了,太后更是找到了臺階。
“蘇清,哀家問你,好好的軟榻上,你為何要安裝機關,如果不是這機關,何清瀾又怎么會如此!”太后擲地有聲的質問蘇清。
“清瀾從前可是公主伴讀,她品行如何,哀家一清二楚,她斷然不會無故做出今日這種事!”
蘇清……
甩鍋還有這么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