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蘇抖了抖眼皮,看向墳頭。
“好像是從墳里傳出來的。”
王氏……
兩年前,她請風水先生算過,當時先生說,她立下的墳頭風水不好,建議她遷墳。
在青云山找了三四天,風水先生給她指了這片地方。
說是五千年難遇的風水寶地。
雖然也知道,風水先生的話不靠譜,不過,當年的舊墳,時常漏雨漏水,她也就順勢遷了。
嗶啵嗶啵……
聲音又起,王氏皺眉看著墳頭。
不會吧。
不過,她倒是真的希望,這五千年難遇的風水寶地,能讓她娘吸收大地之精華,從墳里,破土而出,立在她面前。
嗶啵嗶啵……
聲音越來越大。
王氏將亂七八糟的思緒撥至一旁,側耳聆聽一瞬,抬腳朝墳頭走過去。
秦蘇一把拉住王氏,“您干嗎?”
王氏……
這么大的男子漢,怕鬼?
那里面住著的,是你外婆!
沒好氣瞪了秦蘇一眼,王氏繼續向前走。
沒有上墳頭,而是繞過墳塋,走到后面。
才走過去,就看到墳頭后面幾丈遠的地方,地上的草和樹葉在動。
他們聽到的聲音,該就是干樹棍子發出的聲音。
不是墳里的聲音,秦蘇松了一大口氣。
“這是什么?”
疑惑著,跟著王氏想那片會動的草走過去。
“聽聽有什么動靜。”
王氏語落,秦蘇利落趴在地上,耳朵貼著地皮,閉眼細聽。
隱隱約約的說話聲傳來。
秦蘇神情一緊,跳起來,拍拍手上的土,“底下有人,估計是個密道口,底下的人正準備出來。”
王氏狐疑看了一眼那片顫抖的草,朝秦蘇道:“上次,宋兮姑娘送你的東西,帶了嗎?”
“那張網?”
宋兮在戰場上受了流箭之傷,蘇清讓秦蘇火速趕回三和堂為宋兮治療。
當時,秦蘇還以為宋兮被傷的多么慘烈。
結果……
只是胳膊擦破了點皮!
看到宋兮,秦蘇氣的差點沒栽過去。
估計宋兮也覺得有點對不住他,在他給她包扎好之后,宋兮送了他一張網。
說是刀砍不斷,手撕不爛。
當時,在大佛寺后山,福星用一張網攔截大皇子叛軍的時候,他就見識過那網的威力。
的確是刀砍不斷,手撕不爛。
沒想到,宋兮送他一張。
麻溜將折疊好的網取出,秦蘇疑惑朝王氏道:“您怎么知道我帶了這個?”
王氏就笑,“出門的時候,看到你疊它了。”
秦蘇……
王氏指了那片顫抖的草,道:“你把網貼著地面固定過去。”
秦蘇領命執行。
密道里。
齊王有些著急的問道:“怎么樣?”
這密道修好之后,只試用過一次,就沒有再用過。
當時住進宅子里,他問過楊德,密道是否通暢,楊德拍著胸脯保證,絕無意外。
結果……
后面濃煙滾滾馬上就追來。
這里,他們卻被卡在密道口出不去。
原本,機關打開,外面只是一層養著草的土而已。
結果,現在機關打開,似乎養著草的土底下,是石頭。
而且是很重的石頭。
七八個隨從咬牙用力去頂開那巨大的石頭。
云王冷眼看著。
若是逃不出去,就這么死了……
除了見不到云溪,其他的,似乎也沒什么了。
活著出去,他也是齊王手里的一根提線木偶。
碰了碰大皇子的肩頭,云王道:“殿下怕死嗎?”
大皇子轉頭橫了他一眼,“沒什么正經話要說,就閉嘴!”
云王不以為意,笑道:“殿下,見到齊王殿下,很激動吧?”
大皇子原本抱臂斜靠在密道墻壁上,聞言,脊背驟然一僵,轉頭,錯愕看向云王。
“你說什么?”
云王疑惑的看著大皇子,轉而嗤的一笑,“殿下怕是早就知道,齊王殿下還活著,臣對殿下,也算忠心了,沒想到,殿下連臣都瞞著。”
大皇子轉身,一把捏了云王的脖子,“你說什么,說清楚點。”
云王皺眉,“殿下這么激動做什么,臣又沒有說什么,您和齊王殿下……”
大皇子惡狠狠的打斷了云王的話。
“你說,我父王還活著?他在哪?”
云王滿目匪夷所思看著大皇子,盯了他一瞬,目光挪向大皇子背后不遠處的齊王,眼底忽的漫上笑來。
忍不住,云王哈哈的笑出聲來。
齊王居然沒有告訴大皇子他的身份!
大皇子竟然不知道,眼前這個被毀了容的帶著面具的男人,就是齊王!
真是……
皇室之間,在這樣的情形下了,有的都只是算計和利用,沒有親情嗎?
云王的笑,激怒了大皇子。
大皇子怒目直視,揮拳就要揍他。
齊王冷臉看過來,“你們兩個,在鬧什么!嫌這里不夠亂嗎?”
大皇子一把松了云王,轉頭朝齊王道:“他說,我父王,齊王還活著!”
齊王驟然眼底一寒,帶著殺氣,警告看向云王。
“胡言亂語,可要付出代價的,欺君之罪,云王最好謹慎。”
齊王明顯不愿意在大皇子這里暴露身份。
雖然猜不透用意,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云王就只笑道:“與大皇子殿下開個玩笑,沒想到,殿下當真了。”
大皇子轉頭一巴掌打到云王臉上。
“什么玩笑能開,什么玩笑開不得,云王一把年紀,都不知道嗎?”
“放肆!再胡鬧,我就把你自己留在這里!”
大皇子原本一臉的戾氣,卻是在齊王一聲怒斥下,驟然神色一垮。
云王瞧著,只覺好笑。
說話間,一個隨從奔上前,“殿下,濃煙已經逼近過來!”
在大皇子和齊王面前,這些隨從,從不避諱,只喚殿下。
可大皇子一直以為,他們喚的殿下,是他。
他從未多想過。
從未想過,他父王,還活著。
齊王聞言,催促道:“快,再用些力。”
說著,一把抓了大皇子,“你也來幫忙!”
堂堂皇子,被人當下人使喚,大皇子縱然滿心不滿,也不敢表露。
只忍氣吞聲,奮力去頂頭頂的石頭。
密道里,濃煙已經近至眼前,大皇子眼睜睜看著不遠處的隨從們一個個倒下,咬牙用力朝外托頭頂的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