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涌動著一口惡血。
齊王只覺得眼黑耳鳴腦袋嗡嗡的。
一張嘴,哇的吐出一口血。
然而……
他還活著!
他要被送到京兆尹,當做北燕的刺客。
百姓們洶涌著朝京兆尹府衙沖去。
約定的交易地點。
老百姓早就加入到人潮中去,雄赳赳氣昂昂的走了。
密道里的死士們,原路返回。
福云抱著襁褓,大松一口氣,轉頭在身后的豆腐腦鋪子坐下,“老板,還有豆腐腦吧,給我來一碗,餓死了要,站了一早上。”
豆腐腦鋪子的老板立刻道:“有有,今兒的豆腐腦都沒有賣出去,你要多少都有、”
今兒一早上的早點生意,都被那個偷孩子賊給攪合了。
偷孩子賊選擇了這里做交易地點。
所有的百姓都來圍觀。
官府為了保證安全,為了抓住偷孩子賊,提前布防,他的鋪子,正好被官府征用布防了!
作為一個良民,他除了配合還能怎么辦!
當然,他還能再送給來布防的衙役們一人一碗熱氣騰騰的豆腐腦。
白吃的那種。
可惜這種情形下,沒人吃得下。
真是可惜了他的豆腐腦!
老板飛快的給福云盛了一碗,福云一手抱著襁褓,一手拿著勺子,風卷云殘,飛快吃完一碗。
直到一碗豆腐腦下肚,她才緩過點勁兒來。
這一早上,太刺激了。
她這輩子都沒有這么緊張過,沒有精力這么集中過。
一碗豆腐腦吃完,福云才發現,云霞公主正黑著一張臉,坐在她的對面。
嚇得福云立刻起身,撲通跪下,“公主萬安,奴婢該死,奴婢忘了公主還在。”
真的是忘了啊!
她一直提心吊膽的,唯恐齊王對府里的孩子們下了毒手。
剛剛收到消息,齊王被抓了,她這繃了一早上的神經忽然松下,當時第一反應就是餓。
第二反應就是這里距離豆腐腦鋪子很近、。
第三反應就是來吃!
至于公主……
真的忘了
福云不安的跪在那里,肩頭發抖。
云霞氣的呼哧呼哧的。
指了福云懷里的襁褓,“嗯?孩子?”
福云……
眼角一抽,將懷里襁褓遞出去,“公主明鑒,殿下怎么可能真的拿孩子們的性命做賭、”
云霞沒好氣的瞪了福云一眼,身側婢女將福云遞上的襁褓接了,抱到云霞面前。
云霞黑著臉將襁褓解開。
里面安安穩穩的躺了一條豬肉。
云霞差點沒一口老血吐出來。
他們是有多喜歡豬肉!
還是覺得豬肉和孩子們有多像!
為什么襁褓里總要放條豬肉,用豬肉來冒充孩子!
放豬肉也就算了,到底是誰,手段高明到這種地步,給豬皮化了個妝!
惟妙惟肖的畫了眼睛鼻子嘴巴,甚至還畫了頭發!
這真是……
更可惡的是,剛剛她就走在福云身邊,還看了一眼襁褓里的孩子,竟然沒有分辨出這是豬皮上的畫而不是真的孩子1!
她提心吊膽了一路!
她是真的以為福云抱了個孩子啊!
難怪方才福云碰都不許她碰一下襁褓!
“本宮明明聽到孩子的哭聲!”云霞沒好氣道、。
福云便道:“公主恕罪,公主聽到的哭聲,是口技,奴婢愚笨,但是會些粗陋的口技,不能成大器,偽作一下孩子的哭聲,混亂之中還是能遮掩一二的。”
“口技?”云霞瞠目結舌。
福云點頭,“我家主子說,女孩子總要有一點本事傍身才不吃虧,當年主子問過奴婢想學什么,福星也說愿意教奴婢刀槍劍戟來保護自己,奴婢偏對口技有興趣,主子便請了師傅教了奴婢一些,可惜奴婢愚笨,學會的不多。”
云霞……
我去!
蘇清這也太…….
她能用什么詞語來形容?
高瞻遠矚?防微杜漸?運籌帷幄?喪心病狂?
呃……
“為什么不告訴我真相?”繃著臉,云霞道。
福云忙磕頭道:“是九殿下吩咐,九殿下說知道的人多了,反而不逼真了。”
云霞哼哼兩聲,喚了福云起來。
這事又怨不到福云,人家還不是為了孩子好,難道她還能責罰福云一頓不成!
可心頭還是氣啊!
氣呼呼點了一碗豆腐腦,云霞三下五除二吃了,兇巴巴丟下一句“你請客!”轉頭離開。
福云忙付了錢跟上去。
齊王被抓,孩子們安然無恙,雖然氣,但是心頭
沒了牽掛,又不想回宮,云霞便在鼓樓大街的鋪子里閑逛起來。
“蘇清最愛去哪?”出宮機會不多,云霞對什么都感興趣。
福云扭了扭手帕,“主子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碎花樓和仁和賭局。”
云霞撇撇嘴。
“碎花樓有什么好玩的,就是一群穿衣裳少了點的女人拿著把琵琶唱點小曲嘛,宮里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走,咱們去仁和賭局逛逛!”
云霞的貼身婢女嚇得臉都白了,立刻上前去攔。
“殿下使不得,娘娘知道要打斷您的腿!不行,娘娘說了,您今兒午飯必須回去吃。”
云霞瞪她一眼。
“現在才什么時辰,離吃午飯還早著呢!我說去就去!我和蘇清可是結拜兄弟,怎么能做兄長的去了做弟弟的不去呢!”
貼身婢女就道:“那做兄長的孩子都有了,做弟弟的為何還…..”
云霞立刻道:“閉嘴!”
“奴婢說的……”
“閉嘴!”云霞說的咬牙切齒。
皇后自從從西秦戰場回來,就跟變了個人似得,想方設法的催婚。
天天催,時時催。
就連她身邊這些伺候的人,皇后也給她們下達了任務,沒人每天必須對公主或明示或暗示催婚二十次。
云霞……
福云抱著懷里包了豬肉的襁褓,一臉擔憂的看著云霞,“公主還是別去了吧,京都還有其他好玩的地方,奴婢帶您去。”
“哪里?”
“九王府。”
最終,在眾人的反對聲中,云霞氣勢洶洶的進了仁和賭局。
而此時,容恒府邸,書房、
長青立在桌案前。
“殿下,咱們要去京兆尹把人帶來嗎?”
容恒沉著臉坐在桌案后,手指輕輕的叩擊著桌案。
老頭是宮里的人。
按照福云描述的年紀,他應該是先帝那一輩的人了。
能不動聲色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從宮里帶出那么多御用的藥,還煮的一手好羊湯……
他曾聽師傅說起過,先帝跟前有個大內總管,做羊湯做的一絕。
無人能敵。
師傅每每說起這個,總是一副緬懷又垂涎三尺的樣子。
仿佛他喝過似得。
心頭對師傅翻過一個逼視的白眼,容恒朝長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