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趙雀可以不顧身份不顧顏面的對這老頭出手,他不能。
他是莊主。
堂堂莊主,就要仁義道德,禮義誠信。
深吸一口氣,慕容鶴朝對面的老頭道:“房契地契,我可以給你,但是過戶嘛,要等到明日戶部開門了。”
振陽子一副唯恐到嘴的鴨子飛了似得神情,“不行,過戶等明日,那房屋地契,你現在給我,你給了我,我心里踏實,咱們繼續后面幾局,畢竟這是你慕容山莊的地盤,我老頭子勢單力薄,心中不安。”
勢單力薄……
眾人齊刷刷看向倒在地上還在抽搐的趙雀。
勢單的確是勢單,可這力薄……
語落,頓了一瞬,振陽子繼續,“再說,老頭子我的要求,又不過分,你輸了,我贏了,我拿回我改得的而已,慕容莊主該不會扣押吧?”
慕容鶴胸膛燒著一把怒火。
這火,仿佛燒了幾十年。
當年輸給大夏朝皇帝褲子的那一刻起,他胸膛就燃著一把火,只是后來,這火被他強行忘記。
今日……
這一切都與當日太過相似,這火便也更加的灼熱熾烈。
“好,取地契!”
慕容鶴一字一頓道。
一側的賬房先生抖著眼皮晃了晃身子,“莊主。”
慕容鶴咬牙切齒,卻要做出風輕云淡的江湖大俠姿態,“去拿,愿賭服輸,天經地義。”
振陽子立刻道:“慕容山莊,不愧是天下第一,這般氣度,大夏朝的三和堂可是比不得。”
一聽到三和堂三個字,慕容鶴差點沒一口血噴上來。,
當年慕容山莊與三和堂為了爭奪大夏朝和南梁邊境湖泊海域的占有權,足足打了一年。
最終慕容山莊聯合大夏朝徽幫以及大夏朝的巫蠱之人,將三和堂老堂主擊敗,不光不采的贏得了這場較量。
因著這件事,慕容山莊的名聲,在江湖上結結實實惡臭了幾年。
直到幾年后,大家才漸漸忘記。
現在對面這老頭再次提起,還是以這樣的方式。
慕容鶴陰森的目光盯著老頭,想要從他眼底面上尋找出些什么。
這個老頭帶給他的,不僅僅是當下的威脅,更是那種仿佛來自久遠的恐嚇。
這老頭,仿佛趟過歲月,從他的記憶深處,從他年輕時候直接過來,來羞辱老年的他。
這種感覺,真是令人想要原地暴斃。
賬房先生看著慕容鶴的神色,在他面上感覺到慕容鶴的態度,重重嘆一口氣,怨毒的看了對面老頭一眼,轉頭去取地契。
眾人靜靜的等候著。
這一夜,真是永生難忘的一夜。
不過須臾,賬房先生顫抖著雙手,將一個小匣子捧上賭桌。
鑰匙打開匣子,觸動機關,匣子蓋子啪的彈開,露出里面的地契房契。
慕容鶴努力調整著心態,做出大度的姿態,一抬手,朝振陽子道:“房屋地契,慕容山莊的所有地產,全部在這里。”
振陽子毫不客氣的伸手去拿。
賬房先生真想朝這死老頭的手咬一口,直接咬掉、
然而,他也只是想想而已。
在賬房先生腦中上演他如何就地摩擦振陽子的時候,振陽子開開心心的拿出了匣子里的地契,一張一張的看。
“怎么?難道還怕我作假?”
振陽子笑呵呵的道:“對呀!”
他能吐血嗎?
成噸的那種!
真的,快要憋不住了。
比尿急都痛苦。
忍著胸口疼,慕容鶴道:“房屋地契,全部擺在這里了,等到明日天亮,就能過戶,現在,我們繼續?”
說是繼續,可他心里已經有了答案,繼續也是輸。
只能輸的更慘。
他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那兩個小伙子被抓,然后這里的一切,全部推翻。
心急如焚,怎么還不動手。
這一刻,慕容鶴比蘇清都迫切的希望蘇清他們快去救人。
就在慕容鶴語落一瞬,人群里響起一道高亢又頗有威力的聲音。
“讓一讓,讓一讓。”
聲音猛地響起,大家紛紛回頭去看。
人群自動裂出一條縫。
順著裂開的縫,慕容鶴看過去,一眼看到對面從人群走來的人,慕容鶴真的差點就噴出一口老血。
他們南梁的戶部尚書,被那兩個年輕人五花大綁著走來了。
戶部尚書胸前,掛著他的大印。
一路走來,左右搖擺。
搖擺,搖擺
慕容鶴只覺得有些頭重腳輕。
他盼望著去救人的人,沒有去!
他們去抓了戶部尚書。
來這里過戶了!
這……
慕容鶴想要喘口氣,卻怎么也喘不上來。
一手撐著桌子,一手撫著胸口,他……真是太難了。
振陽子笑呵呵的道:“這下好了,不用等到明天了,現在就能過戶。”
隨著振陽子語落,蘇清一腳將南梁的戶部尚書踹倒桌案前。
戶部尚書腳下一個趔趄,人就直撲桌案。
胳膊被綁在身后,他身子重重撞到桌沿兒,疼的五官扭曲。
秦蘇指了地契,朝戶部尚書道:“慕容山莊的莊主,當著京都百姓的面,將慕容山莊輸給了我爺爺,這是地契,勞煩尚書大人給過個戶。”
你們不是來救人的嗎?
不趕緊救人,這么著急著圈地做什么!
好像你們是來圈地的似得。
有沒有工作重點!有沒有責任心!
真是!
戶部尚書臉上鼻青臉腫的,一看就是來的路上挨了不少揍。
青腫的眼皮努力的睜開一條縫,朝慕容鶴看去。
慕容鶴黑著臉立在那。
他能怎么辦!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反悔嗎?
他怎么能想到,這倆夜叉去抓戶部尚書去了!
捏拳捏的差點將自己的手捏斷,慕容鶴才維持住一代莊主的大俠風范,道:“勞煩尚書大人了。”
戶部尚書……
我還等著莊主你救我呢!
所以,現在是,你眼睜睜看著我成了這樣,還要讓我給你過戶?!
不然呢?
我能怎么辦!
這么多眼睛盯著呢!
戶部尚書……
為什么有這么多百姓?你沒有必勝的把握,為什么要聚眾賭博。
“過戶吧。”
戶部尚書……
蘇清一刀將戶部尚書胳膊上的繩子砍斷,唰的從懷里掏出一個大厚本子。
上面,是戶部用來記錄案件的。
秦蘇從懷里掏出筆墨紙硯。
宣紙朝戶部尚書面前一鋪,秦蘇非常紳士的做了個請的動作。
眾人……
我去!
今兒夜里這瓜,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