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炎也感受到了薄老爺子厭惡的目光,但她非但不愧疚、不安、惶恐,還一臉坦然地“走”到一旁,慢慢從用餐架上拿起了一柄鋒利的餐刀,她一邊端詳著餐刀,一邊對身邊的侍應說著什么,侍應不解地看了眼穆炎便走了。
穆炎這副無所謂的樣子真真是氣炸了薄老爺子。
廢物!
不會生孩子的Omega就是廢物!
這廢物還敢如此坦蕩蕩,簡直豈有此理?
幾年過去了,薄老爺子的忍耐終于在這一刻告罄!
他當即沉下了臉,也不顧穆炎的顏面,當場呵斥道:“客人還在,你躲去哪里偷懶了?基本的禮儀都不知道嗎?穆家就是這樣教導你的嗎?簡直不可理喻!”
穆家來參加穆炎生日宴會的,只有穆炎的母親和哥哥穆天。
他們正厚著臉皮跟在薄老爺子的身后,咋一聽到到此話,頓時尷尬得手足無措。
為了不讓穆老爺子不高興,穆母只能咬牙和穆老爺子一起訓斥穆炎。
“你還不快點過來就?你這孩子,從小就愛偷懶!過來道歉!”
穆天更是不爽,揚聲就是大吼:“本來自己就是一個大麻煩,怎么還一點規矩都沒有?”
穆炎抬眸,墨色的雙瞳靜靜望向無措的母親、暴躁的兄長,心中沒有難過,反倒是有些想笑。
看吧、看吧。
一個人,一個家族甚至是一個國家,失去了脊梁骨,就會活成這般懦弱卑微、阿諛奉承的模樣。
穆炎控制著輪椅,“走”到了薄老爺子的面前,不惱不怒、不急不緩地說了一句:“抱歉,請您見諒。”
穆炎這人恩怨分明,心思透亮。
無論薄老爺子對她多么冷言冷語、惡言相向,她都不能否認當初薄家救了她、救了整個穆家的事實。
若薄鈞霆幾年前沒娶原主,而今的穆家早就不復存在了吧?
既然她占了原主的身體,那么原主欠薄家的恩情,她會記得。
但這句抱歉,并不是因為他的恩情。
又聽穆炎話鋒一轉,沉靜如水的雙眸掃向穆母和穆天。
“但這句‘抱歉’不是因為我的禮儀缺失,而是為了我穆家筋骨的缺失,您見笑了。”
風輕云淡、鏗鏘有力的一句話,重重砸在了穆母和穆天的心頭。
他們聽不懂穆炎的意思嗎?
不,他們當然懂。
不僅懂得,還為了這句話五臟六腑劇痛,恨不得將腰彎下,逃避眾人打量的目光。
連薄老爺子也驚了,他濃眉微微一擰,若有所思看向穆炎,后者微微一笑道:“我和您的孫子剛剛達成協議,這才浪費了一些時間,請您稍安勿躁稍等片刻。”
言罷,穆炎再次控制輪椅“走”向高臺,中途還接過了侍應拿給她的薄如蟬翼的小刀,但薄老爺子卻記住了她方才的笑容。
清亮的眼眸,微微一笑時格外迷人。
嘴角揚起得弧度恰到好處,不卑不亢、寵辱不驚,好似河邊的柳樹般,柔軟美麗又暗含堅韌。
這個人,真的是他的孫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