燼沒有立即回答,只是深情脈脈地看著她。
他的眼神是那么專注,仿佛在看著全世界最珍貴的東西,恍惚間,讓葉縈有種錯覺,就像一切的傷害都未曾發生過。
然而,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早就都發生了。上輩子他強行侵犯了她,這輩子他數次欺辱她,在墟之城的高塔里占有她的身體后還差一點殺了她,更無法饒恕的是他對人族做的那些事,同時,間接導致了英鳴瑯的死亡。
樁樁件件。
就算他再深情,也難掩那些千瘡百孔的往事。
不堪回首,不可修復。
所以,她唯有冷下心腸,用最漠然的聲音問他公事化的問題:“你到底是怎么忽然找來的?”
燼這才回過神,卻依然盯著她,有些心不在焉:“那個自稱是血煞大陸慕家的男人,一進入浮屠大陸世界我就知道了。如今這個浮屠大陸世界盡在我的掌控,察覺到不尋常的靈力波動,我當然要過來看看。幸虧我來了,千星。”
最后兩個字輾轉在唇齒,纏綿悱惻。
葉縈強迫自己不去聽他語調里的情意綿綿,只把注意力集中在事件本身上。如果不是燼來得及時,她是不是就被那個慕家中年男人抓走了?那個男人到底要抓她回血煞大陸干什么?如今他死了,血煞大陸慕家又會不會派其他人來找她?
一連許多的思慮閃過腦際。
但不管她心中的思慮再多,卻依然控制不住自己不去看燼俊美的容顏。
燼輕聲喚她:“千星。”
“叫我葉縈。”她心潮起伏,聲音冷得象冰。
“千星。”他卻固執地用了舊日的稱呼,踏前一步。
葉縈心中猝然警惕,幾乎是立即的,后退一步。
暗黑手弩橫在胸前。
“千星,”燼再次喚她,“你不用那么緊張,我不會傷害你。以前的事是我錯了,讓我好好補償你。”
哈,補償?
一抹悲涼在葉縈臉上劃開,她帶著幾分諷刺看向燼,若不是她命大,早就被他掐死在了墟之城的高塔中,如今魂魄不知散去何處。
“你也配談補償?”她的聲音有些尖利,然而,忽然想到如今敵強我弱,又生生忍住更多的刻薄話語。她握緊了手中的黑暗手弩,深深吸了一口氣平復著情緒,“燼,你要是真想補償我,就做好剛剛答應我的那些事,從此我們各不相干。”
燼又往前一步。
“你別過來!”她手中的弩箭對準他。
明明是對他構不成任何威脅的弩箭,他竟然就真的乖乖站住了,聽話得簡直不像一頭充滿攻擊性的斯塔卡。
可葉縈和他相處了兩輩子,并不會被他人畜無害的表象迷惑,他一停步,她轉身就朝后跑去,想趁他不備離開這里!——該叫他去做的事,都已經叫他去做了,再留下來根本就沒必要。她只想逃去一個他找不到的地方,重新開始生活。
可希望是這樣渺茫。
她才一轉身,身后緊緊半步的地方就毫無預兆地出現一堵暗紫黑色的高墻,她纖細的身體撞在高墻上,被狠狠反彈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