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人隊都是精英,即使是抱著箱子的尤里安,也是突破了人體極限的強大戰士,所以整體的行進速度非常快。
其實如果有有心人,也許就會意識到這次戰爭的不尋常之處。
就在出征之前,補給官員給出征的將士派發了一副面罩,與之相匹配的還有一套簡易的防護服。
只是許多人嫌棄這一套裝束太過沉重,只是簡單的套在了甲胄的外面,又或是根本沒有穿戴,而是背負在了身后。
尤里安靜靜的看著這一幕,卻沒有出聲。
在他想來,這一切到了戰爭開始前再穿上也不遲。
但是在他心底,其實還有一絲隱憂。
因為那是在前幾日的某一天夜里,剛要入睡的他被艾彌斯坦的傳訊官叫去了她的營帳,面對尤里安,艾彌斯坦話語間隱隱的冰冷。
“不惜一切代價,”
“即使是死上一千兩千人甚至更多,也必須要將無極派徹底毀滅。”
這兩句話一直到現在還縈繞在尤里安的腦中,無意之間也讓他對那個名為無極劍派的門派增添了一絲警惕。
也許,銳雯的提醒是有意義的。
需要動用百人的精英隊,以及兩個千人隊來針對的門派,會是輕易就可以解決的存在么?
尤里安不知道,但是他心中卻有必須拼盡全力的理由————
為了銳雯,
為了讓那頭白發能夠再次驕傲的飄揚在風中。
不過一想起她,尤里安的心情又隱隱的泛起一絲波瀾。
在營地的一個禮拜的時間,尤里安沒有再提起有關無極劍派的事情,銳雯也心有靈犀的沒有再提。
雖然兩人有了一絲小小的不愉快甚至是爭吵。
尤里安也第一次對那個他喜歡至今的女孩冷了臉,用了嘲諷的語氣。
可是他還是將那份情緒掩藏了起來————
因為他深知,事實比爭辯更加有用。
尤里安掩藏的很好,以至于一周時間的相處,銳雯沒有發覺一絲異樣。
在她看來,那個“跑”字是她對他的關心,而她也單純的以為,那個從小就很聽她話的弟弟,已經將她的話牢記在了心中。
所以在看到尤里安沒有再提起這件事的時候,而是轉而像原先那般,對她噓寒問暖。銳雯一月多以來沉悶的情緒也稍稍緩解了許多。
身份特殊的兩人好像成了戰爭的局外人。
或是兩個營帳互相“串門”,或走在營區外的樹林里,或走在泛著清波的海灘上,在魔法上升的氤氳之息舞動,在日生日落的星空下流連。
銳雯也難得的放下了幾乎不離手的符文之刃與心中的負擔,和尤里安一起享受著戰爭中難得的悠閑。
只是她似乎忘記了,比起銳雯,尤里安也是一個足夠倔強的人,
也忘記了,十二歲那年,比她更加勇敢的翹家參軍的決斷。
“我會將結果擺在你的眼前,用事實來將你重新變回那個曾經的你。”
握了握拳頭,深吸一口氣,感受著艾歐尼亞土地上無處不在的魔法因子,以及流淌在體內隨著情緒的震蕩而“微波蕩漾”的魔法能量,尤里安的眼神變得堅毅
“我已經很強了,而且為了你,我會變得更強。”
“所以,以后就由我來保護你吧。”
心中的決意沒有說出口,尤里安望著不遠處的群山,心中充滿了急切,
讓時間再快一點吧,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證明這一些,然后親口對你說出這些話了。
眺望遠方,尤里安的眼中滿是憧憬。
...
行軍三日,軍隊在崎嶇的山道上行進,時而登山,時而下嶺,可是抬起頭,眼前卻依舊是重疊的山巒,與籠罩著山峰的云霧。
山路的崎嶇超乎了想象。
尤里安激動的心情也在不斷的行路中重歸平靜。
重巒疊嶂,好似永遠沒有盡頭,也不知道稍一疏忽,下一秒會轉向何處,行軍的士兵包括尤里安在內,都不禁懷疑,真的會有人在這樣的群山中生活,甚至是建立門派么。
只是諾克薩斯人的行軍路線是早已經擬定好的,
有了戰爭石匠羅杰的地圖,以及一個月以來無數次的打探,領路的斥候已經將這片路徑摸得爛熟于心。
所以眾人也只能跟著腳步,沉默的行軍。
又過去一日,尤里安等人才勉強看到了位于高山之上隱約顯露的村落痕跡。
隨后便在隨軍軍官的命令下,安營修整,等到第二日再發動進攻。
諾克薩斯帝國,除了為人懼怕的血性與兵戈之利外,這么多年來也許最為人稱道的就是那份實施計劃的嚴謹性。
尤里安在德瑪西亞王國待過半年時間,也親身體會過德瑪西亞式的執行任務。
可是與諾克薩斯人一對比,尤里安卻不得不心生贊嘆。
由于身份和重要性的緣故,艾彌斯坦私下里與他講述過不少關于這次行動的具體計劃,不論是事前的偵查與情報搜集,還是行軍路線與物資調配,多年來的南征北戰讓諾克薩斯形成了一套簡易高效的手段。
就比如,在行軍前,艾彌斯坦就知道諾克薩斯軍隊會在何時到達何地,而即使是在山區這樣的地方,到達指定位置的時間延誤也不超過半個時辰。
而安營的位置也經過了精細的挑選,足夠隱秘與繁茂的樹林隱匿一支兩千多人的部隊,就好似大海容納小溪流一般輕易。保障了計劃行動前的隱秘性。
這足以讓尤里安欽佩了。
而艾彌斯坦的講述中還說了一個很重要的情報。
那就是針對余留在巴魯鄂的那一支由易的師兄索姆領導的抵抗軍。
為了不讓他們得知情報,早在執行計劃的一周前,諾克薩斯軍隊就通過不斷的調動,分批次的斥候巡查,多目標的進攻村莊城鎮來掩護,
將那支已經擴張到約莫三千人的軍隊死死的拖在了戰場上,無暇他顧。
而也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在第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
一群穿戴好了甲衣,裹上了面罩與防護服的諾克薩斯士兵,悄摸摸的從樹林中走出,向山頂的村莊發起了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