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燈火通明，水晶燈散發出明亮璀璨的光，照得人臉上也添幾分華采。
顧世霆下樓吃飯。
今天父母都在。
他一家四口，個個都很忙，平時很難聚在一起。
顧世霆已經大半年沒見過他姐姐了。
“今天在學校，有什么事嗎？”顧老爺問。
顧世霆想起了那個冒犯他的女生。
他在教室里并不帶保鏢，但他的同學從來不敢輕易靠近他。因為不怕死的女生們嘗試過，結果都是被開除，甚至有人家里因此被弄得破產。
從此，沒人敢作死。
今天那個故意往他身上撲的女生，大概是很愚蠢，受了其他人的蠱惑，過來試探他的吧。
“我有名女同學要轉學。”顧世霆道，“我回頭會告訴宋辰，讓他幫她辦理好手續。”
顧老爺還想說什么，顧夫人瞥了眼丈夫，沖他搖搖頭。
顧世霆的思緒，很快走神到了盛棠身上。
他想起了盛棠的話：“任由困難打敗自己，那才可悲。”
他難道真的要被病魔糾纏一生嗎？
他很害怕與人接觸，肌膚的溫度能讓他瞬間出一身冷汗，可他從不排除和盛棠的親近。
他擁抱她的時候，也能感受到她的溫度，卻不會心悸，也不會莫名眼前發昏，反而很平靜。
也許，他要慢慢好轉了吧？
他想到這里，突然伸手，搭在了自己母親的胳膊上：“媽......”
只接觸了兩秒，他腦子里嗡了下，渾身的汗毛都炸起，心像被什么扼住，似有千斤重。
他的后背和額頭，很快有了汗意。
他立馬松開。
不過短短五秒鐘，他心悸得厲害，差點昏厥。
顧夫人卻是整個人都僵住了，半晌扭頭看兒子：“阿霆......”
顧世霆透不過氣，立馬站起身，跑回了樓上，飯也不吃了。
顧老爺和顧夫人全部驚呆了。
十年了，整整十年了，顧世霆第一次觸碰其他人。
也不對，他觸碰過盛棠。
“他......他剛剛.......是不是把手放在我胳膊上了？”顧夫人懷疑自己做夢。
顧老爺點頭：“對，他放了。快，打電話給孫醫生！”
夜風里，全是桂蕊的清香。
顧夫人的眼睛有點濕。她兒子病了十年，請遍了名醫，用盡了方法，也不能得到絲毫的改善。
因為他的病，他一直留在父母身邊，沒有出國讀書。
可他已經十八歲了，他總要長大，惠世這么大的家業還需要他繼承。他的病情如果沒有改善，會越來越嚴重，顧夫人擔心自己要失去兒子了。
他們做了很多的努力，現在看似任其自然，也在暗地里默默使勁，不敢讓顧世霆知曉罷了。
顧夫人一直握住手臂，那是她兒子觸碰過的地方。十年里，這算是他們母子最親密的五秒鐘了。
孫醫生開車過來要半個小時。
等待的過程中，顧家兩口子無心吃飯，把宋辰叫了過來，詢問到底怎么回事。
宋辰是顧家重金聘請過來的心理專家，也是顧世霆的私人護理，兼保鏢、保姆。
顧世霆每天做什么，他都知道。
“少爺在教室里，一個女學生撲到他懷里，他差點當場發病，逃到圖書館去才平復一些。
沒想到，他剛去不過幾分鐘，盛棠同學也逃課去了。少爺當時估計還沒有完全恢復，所以抱住了盛棠同學，反而安靜了下來。
他的情緒穩定了之后，送盛棠同學回家，在路上的時候，盛棠同學和他聊天，說起克服困難等話。我估計少爺被觸動了，很想要克服自己的病魔。”宋辰一一回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