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棠趴在顧世霆的床邊,滿眸含笑看向了他。
好像他堅持了十二分鐘,是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任何男人,被自己心愛的姑娘如此癡迷看著,心里都是極滿足的,顧世霆也不意外。
“棠棠。”他輕聲叫她,似囈語。
盛棠握住了他的手:“我在呢。”
“你上來。”他道。
盛棠猶豫了下,脫了鞋躺到了他旁邊。
他雙手無力,差點休克耗盡了他的精神,他軟軟抱著她的腰,想要讓她靠得更近一點。
盛棠會意,往他身邊挪了挪。
他嗅到了她發間淡淡的清香,那是洗發水遺落的味道,很好聞。
顧世霆一動也不想動,進入了夢鄉。
盛棠也不敢動,見他呼吸均勻,她也感覺疲乏,伴隨著他的睡熟,也睡著了。
顧夫人和顧老爺悄悄上樓看了眼,只見他們倆并頭睡得很安穩,又默默退了出去。
“這次算還好嗎?”顧夫人問丈夫。
顧老爺微微搖頭。
孫醫生說,這次的結果,并不算理想。
當時屋子里有盞小小夜燈,并非完全的漆黑,少爺才堅持了十二分鐘,說明情況比他們想象中更嚴重。
“......如果真的想要徹底治好,還是要輔佐藥物。”孫醫生道,“對了,最近瑞士一家研究所,研發了一種新的儀器,用來治療精神上的病變。如果臨床反饋很好,可以讓阿霆去試試。”
顧夫人心中又升起兩分希望。
她點頭:“到時候再說。”
盛棠睡了半個小時就醒了。
她醒時,身旁的顧世霆還在熟睡。他因發病而慘白的面頰上,此刻終于有了幾分顏色,睡眠給了他極好的補充。
她悄悄下床。
孫醫生還沒走,正在顧老爺的書房。
書房在一樓的西邊,臨近后花園,窗外一株偌大的桂花樹。
盛棠敲門而入。
“......之前我們倆在閣樓上看煙火,當時屋子里沒有開燈,他反應還好的。”盛棠道,“能不能把小夜燈的光稍微調強一點?”
她覺得顧世霆今天那樣,是因為整個環境太暗了。
那盞小夜燈,只有方寸間的光明,他們倆坐在沙發上,光線過不來,顧世霆的視線里全是黑色的。
他們在屋子里,四面沒有窗戶,簡直比夜還要漆黑。
“哪怕是夜里,其實也有光的,不是真正的伸手不見五指的黑。”盛棠又道。
孫醫生微笑,態度始終很和善:“我明白你的意思。但阿霆的情況,是對黑暗的恐懼,再調亮小夜燈,測試對他而言就毫無價值了。”
盛棠沉默了兩秒。
她目光清湛看著孫醫生:“其實,您已經告訴了我們,這樣做,希望是渺茫的,對嗎?”
孫醫生點頭。
他試圖跟盛棠解釋,顧世霆到底是什么問題。
然而盛棠是懂的。
病變,不是簡單的恐懼癥。就好像抑郁癥,是神經內分泌出了問題,不是簡單說幾句“你開心一點”、“你想開一點”就能好。
顧世霆現在也是這樣。
他需要藥物。
孫醫生和顧家夫妻以為盛棠要說點什么:說干脆放棄這樣的嘗試;或者讓顧世霆用藥。
但盛棠什么也沒說。
她只是站起身,對他們道:“我去廚房看看.......”
“去廚房看什么?”顧夫人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