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同學回神,也紛紛出聲。
“再怎么說,也不該動人,我們都沒聽說過馮一錦挑撥你們倆。”
“對啊,要不是你們先說,我們都不知道你們倆談戀愛,關人家馮一錦什么事,你們要打她?”
“陳深,你太不紳士了吧,你打女人?”
“他先指盛棠的。”
馮一錦聽著眾人七嘴八舌,居然都是在維護她,心里涌起一種異樣的情緒。
她一直欺負他們的,關鍵時刻,他們沒有落井下石。
因為盛棠幫了她。
盛棠在班級的威望極高,一呼百應,要是盛棠今天不出手,其他同學也未必愿意不計前嫌替她說話。
想到這里,馮一錦眼眶發熱。
陳深打她那一巴掌,她沒有哭。此刻,她卻很想哭。
陌生的感動,充斥著她,這讓她無所適從。
她擠開了人群,跑了。
“馮一錦!”班長在身后急喊,“這么晚了,你去哪里?”
他要去追。
已經入了夜。
臘月二十八的s市,人跡稀少,馮一錦一個女孩子,很容易出事。
盛棠則拉住了班長:“我去追吧,你安撫下這邊。”
說罷,盛棠快步跟了過去。
她的體質比馮一錦好,兩分鐘后,她就追到了馮一錦身邊。
她拉住了馮一錦:“別亂跑.......”
馮一錦一臉黑。
她把眼線哭花了,滿臉都是黑污污的痕跡,看著別提多磕磣了。
盛棠下樓的時候,穿了羽絨服,她原本放在羽絨服口袋里的紙巾,在廁所沒派上用場,在這里用到了。
她拿出紙巾給馮一錦:“別走了,等會兒走丟了找不到你。”
她強行把她拉到路邊的花壇上坐下。
馮一錦接過紙巾,捂住了臉。
“別難過。”盛棠安慰她,“暗戀有什么錯?反正我從旁觀者的角度看,你沒有勾搭陳深,也沒有挑撥他和白芍林的關系,只是偷偷喜歡他,不算什么大錯。”
馮一錦不說話,仍用紙巾捂住了臉。
“誰年輕的時候,還不錯愛幾個人渣?”盛棠又道。
馮一錦半晌情緒稍穩,哼唧道:“不用你幸災樂禍!”
盛棠笑:“看你這德行,誰稀罕撿你的樂子?”
兩人沉默了下來。
過了片刻,盛棠想起蔣寶初說,馮一錦的繼母對她特別縱容,她現在這么熊,是身后有人在誤導她。
孩子尚未成年,三觀也沒定型,的確很容易被人引誘走了錯路。
比如說馮一錦,她難道真覺得自己這烏七八糟的妝容好看嗎?
也許,是她家里有人暗示她,這樣很酷,和其他孩子不一樣,是獨一無二的;在學校打同學,那是強勢,是被鼓勵的。
盛棠對于未成年的孩子,多半是很寬容。
“你是不是有點傻?”盛棠笑了笑,“馮一錦,你也許真應該想想,這個世上誰對你好。”
馮一錦猛然抬眸看著她。
盛棠的話,讓她心頭一震。
她這段日子特別迷茫,因為她從繼母的眼睛里,看到了不耐煩,甚至厭惡。
她從前所有的認知,都被顛覆了。
假如繼母一直很討厭她,而她又一直跟著繼母的喜好走,那么她現在到底是個什么樣子?
所以她不太愛在家里呆了。
她知曉同學們并不怎么喜好她,每次聚會她還是來了。
現在盛棠又這么說,馮一錦整個人似被打了一拳:“你說什么?”
“我聽人說的。”盛棠道,“有人說,你和弟弟都是熊孩子,而且你爸爸很討厭你們姐弟倆。
我想,這總有個原因吧,每個熊孩子背后,都有熊家長的。沒人縱容和誤導,孩子是熊不起來的。”
馮一錦的胸口,似被什么重重捶了下。
一刻豆大的淚珠,從她的眼角滑落。馮一錦沉默了兩秒,突然放聲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