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淮到的時候，楊明明已經脫下了婚紗，穿著一件薄薄襯裙，坐在沙發里抽煙。
整個化妝間彌漫了煙草的氣息。
顧家淮自己也抽煙，卻從未像今天這樣，討厭煙味。
他輕輕咳了咳。
楊明明回頭，看到了他。
“要不要穿件衣裳？”顧家淮立在門口，輕輕推了下他的眼鏡，很紳士詢問。
楊明明穿著襯裙，雖然透明了些，卻也避體。
一看到顧家淮，她那顆緊緊縮成一團的心，一下子舒緩了很多。
她惡狠狠道：“你要么滾進來，要么滾出去，哪里的廢話？”
顧家淮進了房間。
關上了門，他走到楊明明身邊坐下，依舊是溫柔神色：“是緊張嗎？”
楊明明吐出一個煙圈。
“……新娘子都有婚前焦慮癥，這沒什么。”顧家淮道，“別緊張，婚禮很快就過去的。”
楊明明聽他說話，越發覺得刺耳。
她從唇齒間溢出輕煙，言語變得格外刻薄：“慫貨！”
顧家淮坐正了點。
“你喜歡我的，為什么不說？在我訂婚的時候，你為什么不鬧？我要結婚了，你又為什么不肯帶我逃婚？”楊明明越說越氣，“你不是從念初中就暗戀我嗎？”
顧家淮的眼神，突然變了。
他的神色，陰沉而鋒利，好像要把楊明明吃了。
這種略帶侵略性的眼神，讓楊明明明白，他很想要她的。
她心里蕩漾起了一點溫情，同時又很生氣。
她把煙蒂狠狠按滅了，撲在了顧家淮懷里。
“你想不想我？”她問他。
顧家淮緩緩摘掉了眼鏡，就好像一頭猛獸，摘取了他的人皮，露出了他的兇殘。
他一把抱住了楊明明，吻住了她。
她唇齒間的煙味，令他作嘔。他上次和她親吻時，她是滿口的酒氣。
顧家淮自己也抽煙、喝酒，卻很討厭從別人那里嘗到這樣的味道。
“盛棠從來不抽煙。”他的唇齒與楊明明相依時，他腦子里卻突然想到了盛棠，“她的味道應該是清甜的。”
兩人糾纏了半晌。
楊明明是個非常世故的女人。
她那些問題，只是她發泄的一種，并不是她要個什么回答。
一番親熱，終于化解了她的焦灼，她的心情也變好了。
她依偎在顧家淮的懷里。
“我結婚了，你會走嗎？”她問顧家淮，“你會和那個女人，就是你現在的女友，也結婚嗎？”
“只要你不想。”顧家淮道，“你不想我結婚，我就不會和她結婚。”
“我還不想你和她親熱。”
“那以后，我就不會。”顧家淮道，“我答應你。”
楊明明笑了起來。
她笑起來的時候，是不太自然的，不像盛棠那樣表情舒展。
顧家淮在心里想：真是萬分之一也比不上盛棠啊。
他這么想著，心就像被挖空了一塊，不知道此刻的盛棠在新疆怎樣了。
他快速走神，又快速回神，楊明明沒有察覺。
她低低笑了：“你就會哄我！不過，有個人愿意哄我，我是高興的。來，幫我穿上婚紗吧，婚還是要結的。”
顧家淮扶她坐了起來。
他果然幫她重新穿好了婚紗。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他什么也沒問，楊明明只感覺他的感情深邃而濃烈，卻又如此知趣，什么都藏匿得很好，真是個非常完美的情人。
她結婚了又能如何？
她還有顧家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