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任武的腦海中也漸漸浮現出這具身體原主人周石的夙愿——讓娘親不再生我的氣,讓娘親安享晚年。
這個愿望......
任武古井不波,難倒是不難,哪有當父母的不原諒兒女的說法,就算有那也是少數,但看眼前這個老婦人對周石的關心來看不像是后者。
主要是費時間。
不過好在這個平行世界與主世界的時間流速比較大,接近1::600的程度。
主世界一天,這個平行世界流逝600天。
任武端過碗咕嚕咕嚕的大口飲下,從床上起身想要下地,身上的傷口傳來的疼痛刺激到了任武。
任武眉心微顰,還在忍耐范圍之內。
“你不要亂跑,娘去給你煮點東西,吃點熱的暖暖身子,你大病初愈可經不起折騰。”老婦人叮囑任武,然后走到后廚去了。
任武來到院子,院子外圍著一圈籬笆,院子的一個角落里還有幾只老母雞咯咯咯的追逐打鬧。
狗倒是沒看見有養,在貼著外墻的墻角下放置著好幾捆劈好的木柴。
外面天色晴朗,任武端來一個簡陋的小木凳坐在院子里靠在墻壁上。
闔上雙眸,開始讀取這幅身體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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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應該是個縣城,青石鋪路,兩側是高大的院墻,周圍圍堵著許多人,他們將“自己”圍在中間。
身旁一名婦人牽著他的手,他的小手被大手握在手心里,那是他記憶里最深刻的溫暖。
“我爹才沒有殺人,他才不是殺人犯!”只有五歲的他大聲說道。
“呵呵。”
“殺人犯的兒子說自己爹不是殺人犯。”
“哈哈哈。”
“真好笑。”
“看他這樣子,長大以后肯定又是一個殺人犯。”
“噓,你小聲點,萬一他以后長大了來找你報仇怎么辦?哈哈哈哈。”
無數的冷嘲熱諷鋪天蓋地的襲來。
只有五歲的他茫然無措。
婦人拉著他回到家中關上大門,回到家里他看見娘在收拾東西。
“娘,我們去哪?”
婦人動作一頓,頭也不回的說道:“離開青萍縣,找個遠點的地方重新定居。”
“我...爹他真的是殺人犯嗎?”他希翼的問道,他不相信其他人說的話,他們都是騙子,但他相信娘是絕對不會騙他的。
婦人動作一僵,眼神復雜。
婦人轉過身蹲下來拉住他的手。
“你都要記住一句話,兒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貧,不管你爹是什么人,你爹他永遠都是最愛你的。”
“嗯......”他低下了頭。
...
“殺人犯的兒子走咯~”
“大家快來看,這是殺人犯的兒子。”
一群只有七八歲的稚童遠遠的對他們母子二人指指點點,這些都是他以前的玩伴,但現在卻變得面目可憎。
他眼神迷茫,仿佛有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在他的脊梁上。
他變得越來越沉默寡言。
找到了新的居住的地方后,他也不喜歡和同齡的孩子玩耍,村子里的孩子都叫他傻大個。
他變得偏執、愛鉆牛角尖。
他脾氣越來越倔,就像一頭牛。
他也越來越敏感易怒。但只要有人對他好,他就會銘刻在心底。
......
“原來如此。”任武睜開眼睛。
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有可能已經不行了,昨晚的那場大病讓他險些沒有挺過來。
任武能夠感受到身體里的周石靈魂,但周石的靈魂非常虛弱,如果不是有任武的保護,早就消散了。
讓母親原諒自己倒是不難,但安享晚年......現在有一個問題。
那個叫七爺的原名余七,是村子里的一個惡霸。村子里的田將近三分之一都是他們家的,租給了佃戶。
在村里的七爺家境不錯,算是一個大土紳。
自幼喜歡舞刀弄槍,還喜歡結交一些江湖綠林上的人,當然在任武看來也都是一些地痞流氓之徒,也沒有幾個是有真本事的。
七爺偶爾會做一些欺男霸女的事,不過首尾也都處理得很干凈。
自從得知周石天生神力以后,這七爺就將主意打到了他身上,經常制造各種偶遇,后來開始往他家送禮,包括院子里的那幾只老母雞就是七爺送的。
這七爺在外總是偽裝成一副義薄云天的樣子,當接觸久了以后就暴露了真實的性格。
可是的周石很單純,誰對他好,他就對誰挖心掏肺,有時候他也看見了七爺的一些不好的行為不過都被七爺搪塞過去,原本的周石對七爺一直深信不疑。
這一次余七不知道發了什么瘋去搶劫縣城送往州府的生辰綱。
如果被發現那可是大罪,首當其沖就已經罪了縣城還有州府里的大人物。
絕對不能繼續和七爺待在一起,這一次他能劫生辰綱,那下一次呢?
這具身體前身也參與到了這場案件中,必須要想辦法脫離這伙人。
不過發生了這件事余七肯定也會非常小心謹慎。
如果這個時候自己突然與他保持界限,難保不成他會生出別樣想法。
以記憶中這個七爺的人設畫像來看,殺人滅口的事他絕對做得出來,因為這是一個連生辰綱都敢劫的暴徒,在這種信息流通不全的古代環境下殺個人又算得了什么。
如果讓他們先動手,無論自己最后能不能反殺,多半也是要亡命天涯,如何談及為老母贍養天年。
所以......必須先下手為強!
雖然生活在現代都市的人不一定比古人聰明。
但生活在信息爆炸的現代社會中的人的眼界是絕對要超出一個村里的地主的。
任武的第一反應就是報官。
但很快就被任武否決。
余七能夠知道生辰綱的消息,很可能在縣城里就有他的眼線,甚至有可能他就是某些人養的一條狗。
自己貿然揭露余七無異于自投羅網,說不定他還會反咬一口將罪名甩脫到自己身上。
那...去州府呢?
這個生辰綱是運往州府某位大人物府邸上的,去劫生辰綱就是打那位大人物的臉。
但自己一不知道那位大人物的身份,二是自己知道身份也不一定能夠接近到他,況且沒有證據別人憑什么相信你空口無憑。
而且自己去州府肯定要不短的時間,自己將年邁的老母丟在家里一個人外出也不放心,如果帶上周母的話七爺也會發現不對,大伙剛去劫了生辰綱你就帶著你老母跑了,你這是什么意思?想告密?還是看不起我們?況且帶著老人他也走不了太快。
這就是一個死循環。
“真是麻煩啊。”任武突然感覺很煩躁。
回去后自己一定要學一門靈魂或者精神類的秘術,穿梭平行世界自己現在只能靈魂附體,本體肉身修行出來的力量無法攜同穿越。
可惜這具身體弱不禁風的…任武突然一頓。
視線慢慢下移到自己比常人大腿還要粗一圈的胳膊上。
任武來到院子里的石碾子前,這塊石碾子偏小,估摸著也就兩三百斤重,任武左手一抓一提,略微一用力就單手平舉起來。
任武臉上的笑容逐漸明目張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