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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炭帶著吃了屎的神態離去。
她有些討厭那個丫鬟。
卻厭惡那個假裝正經的軟蛋縣尉,男人都這德行,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卻很誠實。
接下來一整日,齊平川都沒見到商有蘇的好臉色,想故意緩和氣氛搭訕兩句,被她一句“你去找可溫柔可漂亮的涼涼姑娘呀”給懟得無言以對。
夜幕初上。
齊平川換了衣衫出房門,瞥見小蘿莉坐在石凳上,陰陽怪氣的對他說,“喲,換了干凈衣衫。”
話中有刺!
齊平川二話不說,回屋換上了先前的衣服。
換一身干凈衣服,主要是表達對涼涼的尊重,這是做人的基本禮儀,當然,也有男人的一點虛榮心,這并不意味著齊平川今夜想搞事。
實際上他并不想。
天上不會掉餡餅,突如其來的艷福一般吃不消,何況那位女子大家身份特殊。
答應赴約,不過是想弄明白這位花魁究竟在打自己的什么主意,我齊傲天算不得正人君子,但下半身還是主宰不了我的偉光正思想。
好歹也是二十一世紀四有青年出身,閱片無數,這背景履歷觀井天下誰能匹敵?
來到觀井天下,第一次夜游。
浣清河穿城而過,河畔一側是青石路,名芳緋,一側是泥土路,無名。
芳緋路上矗立著林林高樓,大多是青樓妓院,每當入夜便是燈火輝煌,十余艘還算華麗的畫舫蕩漾河中,倒影如畫美輪美奐,宛若盛世下的秦淮河畔。
一河之隔的無名路,則漆黑如墨,居民大多貧寒,為了一日三餐奔走忙碌。
可以說,一河之隔便是天堂和人間。
芳緋路上多妖嬈,聚集了整座雙陽城九成以上的女子風情,但還是比不得陪都那條秦淮,關于這一點,齊平川其實是有鄙棄作者君偷懶,觀井天下也有條秦淮河,秦淮河里也染胭脂粉。
完全照搬嘛。
走在熙熙攘攘,酒氣和脂粉氣混雜,鼻子敏銳的人,甚至可以聞見若有若無的石楠花味道,無論春夏秋冬。
石楠花當然會謝。
實際上芳緋路上根本沒有石楠花。
雖然赴約,齊平川腰間還是佩了那柄挽霞,一身白色長衫,著實也是一個翩翩公子,負手信步走在芳緋路上。
看著一座又一座高樓,看著一群又一群進進出出的富賈公子,看著高樓上袒胸露乳拋著媚眼的女伎,齊平川很有些熱血沸騰。
這是大寶劍合法的觀井天下。
做一個有錢有閑的紈绔小官人才是享受,可惜自己沒那個命。
時有老鴇在街上拉客,不過看見勉強算是個名人的齊平川后,倒都是識趣的沒上前,一則大家都知曉,這位軟蛋縣尉從不逛青樓。
二則么……咱們這縣尉好像挺窮。
齊平川也不在意,并沒有覺得自己受到了冷落,就如購物時,最不喜歡的便是導購熱情的推銷,著實讓人難受至極。
醉燕樓依然是整條芳緋路上最好的青樓。
和其他門庭若市的青樓不同,醉燕樓前門可羅雀,偶爾才能見豪華的馬車停在門口,然后衣著得體的鄉紳儒士和大腹便便的富賈下車入內。
畢竟各自檔次不同,針對的顧客不一樣。
小黑炭丫頭坐在門口臺階上,手上拿著兩串糖葫蘆,卻沒甚心情吃,冷著臉,漠不關心的想著心事,直到看見齊平川時,才起身鄙棄的道了句來了啊。
齊平川點點頭,“你家姑娘呢?”
小黑炭丫頭指了指河畔那顆極其繁茂的大榕樹下,“喏,姑娘在畫舫上等你。”
齊平川轉身就走,幾步后回頭,“你不來?”
小黑炭丫頭沒好氣的道:“姑娘說她今夜親自為給你斟酒彈曲兒,不需要我上船侍候,也不知道你上輩子做了什么好事。”
我救了銀河系啊。
齊平川樂呵呵的,越發好奇,不知道這位女魁究竟想做什么,看這架勢,孤男寡女畫舫共游,喝點小酒聽聽小曲兒,情到深處,大概率是要發生一些事情。
難道今晚是想用美色將自己拿下?
冷靜,冷靜。
我齊傲天什么大場面沒見過,區區一個雙陽城紅燈區女魁么,大概也就一座大學里某個系的系花水準,說不得還只是工科大學的。
畫舫名字倒挺文雅:涼思。
幾乎被大榕樹完全覆蓋著的簡陋碼頭上,站著位三十有余四十不到的壯年漢子,穿著下人身份的短襟,應是隨從身份,看見齊平川走來,甕聲甕氣的對畫舫里喊了聲,“姑娘,齊縣尉來了。”
齊平川心里一咯噔。
鴻門宴吶。
這個隨從氣息沉穩精氣內斂,一看就是練家子好手。
畫舫里飄出一位仙子。
齊平川眼睛一亮,忍不住暗嘆了一個,這特么哪里是系花級別的,少說也是校花,而且還得是藝科院校的,比起家里的小蘿莉,也差不了多遠。
乍然看去,倒有些像妖貓傳里的楊玉環。
美得很犀利。
女子穿著宮裝彩衣,梳著蝴蝶髻,差點以為是穿了彩衣的白素貞,柳眉細長如雁分飛,雙眸顧盼生媚,瑤鼻如玉,玉腮微微泛紅,紅唇嬌艷似那滴水櫻桃。
眼角旁一顆淡淡淚痣,平添風情。
美則美矣……
然而總覺得似乎缺少了一些什么。
但見這位藝名叫涼涼的女魁對著齊平川微微一副,含笑如春,“齊公子,請?”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齊平川慨當以慨,按劍登船。
岸上的壯年隨從解開纜繩,任由這艘畫舫在浣清河上隨波逐流,反正這是姑娘的吩咐,況且浣清河在城內這一段河面極其平緩。
畫舫里極其奢侈華麗,紗帳粉紅,紅毯軟茸,夜風拂過,燭光飄搖,帶著畫舫里的影子也一并飄搖,倏然間便燭影搖紅。
燭影搖紅也是紅,極其的唯美之氣。
畫舫有兩間。
外間是迎客所用,居中一條方茶桌,兩張蒲團。
茶桌上有酒,有茶。
旁邊的一張長條桌上,擺放著一尊焦尾古琴,又有靠邊的桌子上,放著筆墨紙硯。
狎妓么,總會有些雅事。
否則俗氣。
里間用珠簾和紅紗隔開。
隱約可見那張粉紅床幃,靠著低矮的軒窗,讓人著實不能不遐想連篇。
齊平川笑了。
今夜微風輕送,把我的心吹動……要搞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