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道生見姜坤就這么走了,有些好奇地問寇謙之:“二師伯的罡氣不會因為他的離開而消散?”
寇謙之點點頭,“你二師伯的罡氣也叫凝氣。是少有的能與施功者脫離開來的罡氣。”
云道生恍然大悟,欽佩之余又有些唏噓,“其實師姐和大師兄都很厲害。他們兩個誰做了樓主都不是壞事。若是兩位師伯不這么爭就好了。”
寇謙之知道云道生是同情邀雨他們受苦,他拍拍云道生的肩道:“你師伯們爭并不是壞事。何況即便他們看中的是同一個候選者,那此人也是要經歷這些試煉,才能坐上樓主之位。否則這么多年了,為何樓主之位一直空懸著。”
寇謙之的話反倒讓云道生更擔心了,“師父。這才第一關,師兄和師姐就成了這樣。師公說后面還有兩關呢……再這么打下去,不會傷及他們的性命吧?”
寇謙之笑著搖搖頭,“后面兩關就不會讓他們受這么多皮肉之苦了,只是若論難度……”他嘆了口氣,“蜀道青天,與之相比,也不過是一揮而就。”
云道生憂心忡忡地看了看嬴風和子墨,還有練武場里面一直在打坐的檀邀雨,“師父和師兄們都是一夜未進食了,我去替大家備點吃食吧……”
寇謙之微微點頭,“再去取些被褥來吧。他們兩個怕是要在這兒守上幾日了……”
雖然知道真氣失控不是那么容易就恢復的,可聽師父說檀邀雨還要打坐幾日,云道生心里還是有些吃驚。
他看了看贏風,想到他的傷勢,心里又多了幾分憂心。對著寇謙之施禮后,趕緊下去準備了。
寇謙之對著練武場門口快站成雕塑的兩個人道:“你們這么盯著也是無用。還不如多休息一下,等她醒來,你們才能去幫上忙。”
寇謙之的話顯然起到作用。子墨就地打坐。像尊門神一樣守在練武場的出口。
嬴風吐出一口濁氣,靠著墻壁躺了下來。他肋骨斷了一根,早就疼得不行了。好在云道生清晨時幫他尋了大夫,做了治療。
雖然大夫說的是臥床靜養,不過臥地和臥床也沒什么本質區別。
等云道生尋來了被褥和吃食,嬴風干脆躺到了八卦塔門口,叼著根草躺在那兒望天,讓人猜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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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和大夏的戰事一直僵持著。雖然拓跋燾由于娶了赫連珂,搶占了扶風,因此將戰線又向西推到了平涼。可大軍也因幾經征戰,人困馬乏到了不得不停戰休整的地步。
而大夏本來的平原王赫連定竟然趁此時機,直接在平涼自立為帝。此舉無疑是表明大夏已經舍棄了被北魏俘虜了的原夏皇赫連昌,還有他剛被封了皇后的親妹妹赫連珂。
拓跋燾因此發了好一頓火,直言赫連定不知好歹,不識抬舉!原本就在宮中遭受冷遇的赫連珂,此時的日子過得更是雪上加霜。
赫連珂的跟著拓跋燾回到平城時,原本貼身的侍女一個都沒有
帶來。如今在她宮里服侍的,皆是宗愛奉了拓跋燾的旨意找來的女婢。
拓跋燾不想赫連珂在宮中培養自己的勢力,所以只吩咐宗愛找幾個孔武有力的,將人在宮里看緊了,別讓赫連珂隨便出門就行。
別人或許覺得赫連珂長相絕美,又因扶風的封地于拓跋燾有利而受到拓跋燾的偏愛。可宗愛很清楚,赫連珂不過就是個美麗的箭靶子。負責把原本要拿來對付檀邀雨的手段都吸引出來而已。
不管檀邀雨最后是否會入主后宮,這位美人兒注定只能夜夜獨守紅燭到天明。宗愛寧可重新去拉攏璃竹,也不愿意花心思在一個出嫁半年還沒侍寢過的皇后身上。
所以拓跋燾讓宗愛給赫連珂挑選婢子時,宗愛直接從各處調了幾個粗使女婢過去。保準個個都生得五大三粗,符合拓跋燾的要求。
這些女婢們突然從最低賤的差事上被提拔到了皇后宮中當差,最開始還惶恐了幾日。可不到半個月,幾個人也都看明白了。她們不是來服侍皇后的,而是來看管皇后的。
想在后宮里活得好,最重要的就是要會揣度主子的意思。陛下這么作踐皇后,顯然是不把她當一回事兒。陛下都不放在心上,宮里就更沒有人會將赫連珂放在心上了。
這些婢女漸漸變得懶散起來,每日好吃懶做也就罷了,還沒完沒了的嚼舌根。
“這人啊,就是同人不同命。有人是皇后的帽子婢子命。有人呢?卻是婢子的身子寵妃的命。”
“誰說不是呢?我聽說啊,那個叫什么盈燕的,又得了陛下親封的四品女官位。卻又不讓內侍局給她安排什么差事。整日就在偏殿里養著,還指派了幾個小丫頭伺候著。”
“你們這是怎么個話兒說的?什么叫沒安排差事?你們沒聽見嗎?內侍局的總管說的真兒真兒的,盈女官的差事,就是陪陛下聊天。哄陛下開心,可是一頂一重要的差事!”
“哎……這做仆婢的,能做到盈女官這份兒上,那就是給我個皇后位,我也是不換啊!”
“就你?!做你的春秋大夢吧!咱們這位,就算是再不招人待見,可那張臉也是少有的美貌。只是可惜嘍……”
“長得好看有什么用?陛下又看不見,怕是對著窗戶前的那對鳥雀,情分都要比她多些。”
赫連珂不聾,況且這些婢子講話的聲音隔著五里地都能聽見。可她除了在屋子里氣恨地砸被子,別的什么都做不了。宮里人捧高踩低,她不是沒見過。只不過作為大夏曾經最受寵愛的公主,她這是第一次親身體會而已。
“為什么?!”赫連珂狠狠地扯著被子,恨不得將這錦緞的被面撕成碎布,“那個檀邀雨有什么好?!你寧可去捧她以前婢子的臭腳,也不肯來親近我?!”
“難不成是我變丑了?!”赫連珂慌忙從床上翻下來,撲到銅鏡前仔細看自己的臉,她看了一會兒,發現自己除了憔悴了一些,與以往并無多大改變,她突然怒從中來,狠狠地將銅鏡推倒在地上,“有什么用!好看又有什么用!?皇后做到我這個份兒上,不如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