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已經有兩批禁軍往這邊而來。檀邀雨都用絲雨輕弦在反方向弄出了噪音,將人引走。
“這些刺客真是不入流……”檀邀雨不快道:“居然讓嬴風拖了這么久。”
她要不要自己出手?但是絲雨輕弦的傷口很有可能會被師門看出來……
“啊,終于被捉到了……”檀邀雨通過銀絲看到嬴風被圍堵在前方甬道的一處墻上。同自己和子墨在幻境中死去的地點幾乎一致,這不可能是巧合。
“去死吧!”絲線上傳來刺客惡狠狠的咒罵聲。
“噗、噗、噗”幾聲輕響,那刺客的身體僵持在舉刀的動作上,片刻之后,一道血線在他的脖頸處漸漸顯露出來。
“噗通”幾聲,九個刺客的頭顱落地后,身體才如同失去控制的木樁一樣倒了下去。
剩下的一名刺客當場慌了,他緊張地四下張望,明明這里就只有他們和一個快斷氣兒了的嬴風!他實在想不明白同伴是怎么死的!
可不管是怎么死的,又是誰殺的,眼下他只有一件要做的事兒,那就是逃命!
刺客發了瘋一般朝來時的方向跑去,才跑了幾步又剎住腳步,驚恐地看著前方的幽暗中,一個身披月光的身影緩緩走過來。
“只能操控九支輕弦也是麻煩呢……”
檀邀雨沒有停頓,徑直走過刺客的身邊,與此同時,九支輕弦如九支光箭洞穿了刺客的身體。
“就賞你個特別的吧……”
輕移蓮步,檀邀雨走到嬴風面前。嬴風正捂著胸口上冒血的傷口,抬頭燦爛地對邀雨笑著,“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死。”
檀邀雨面無表情地看著嬴風。方才那一瞬間心口錐心的疼痛,讓檀邀雨在恢復理智前就已經出手了。
嬴風從袖口里抽出一片竹簡,扔到檀邀雨腳邊,“長生,我不是師門選出來的知命人……我現在是你自己選出來的知命人。字不老……”
檀邀雨垂眼掃了一下地上的竹片,“原來你知道了。也是……師叔如今也在行者樓,怎么可能不告訴你。”
“長生……我疼……”嬴風突然撒嬌道:“渾身都疼……”
檀邀雨閉上眼又睜開,“別裝了。我知道你武功還在。若是我方才不出手,你打算怎么辦?真的被這群雜碎殺死?”
嬴風費力地抬起手,沖邀雨招了一下,示意她上前。
邀雨在他旁邊蹲了下去,看著嬴風嘴角一邊滲血一邊道:“我想試試看,要是我死了,你身體的里情蠱會不會有反應。”
他說著,手上飛快的一勾邀雨的脖頸,帶著血的嘴就印在了邀雨的唇上。
血腥味兒頓時就充滿了邀雨的口腔和鼻腔。慌得她拼命一推,將嬴風重重推回墻上!引得他又一聲痛苦的呻吟。
邀雨怒起要走,卻聽見身后傳來嬴風壓抑著痛楚的低笑,“看來我的血也傷不到那情蠱呢……”
檀邀雨不想再理這人,大步走開。結果才走了不到百米,又氣惱地握拳,返了回來,她伸手幫嬴風點穴止住血。用從懷里掏出南塵行者給的藥塞了一顆在嬴風嘴里。
邀雨深吸了一口氣,“禁軍應該很快就會尋來。劉義隆肯定會讓你留在宮中。事關實權,他們不會輕易放棄的,你傷成這樣,就自求多福吧。若是再有這種情況,就安心付死吧。”
嬴風嘴角微翹,明明痛得快要死了,還依舊不忘了沖邀雨拋了個媚眼,“我會想你的。”
她現在有一車想罵嬴風的話,最終卻只擠出兩個字,“活該!”
當禁軍抬著嬴風返回時,在場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能攜家眷出席今日的大典后的夜宴的,自然人人都認得嬴風。
有人偷偷去看劉義隆的反應,早就回到花園中的檀邀雨卻著意留意了一下彭城王的反應。看到他臉上一閃而過的惱怒時,檀邀雨就對自己心中的猜測無比肯定了。
今日的刺客和下毒雖然都是貪墨案的殘黨所為,不過彭城王在其中肯定起到了順水推舟的作用。
劉義隆因病無法理政,所以朝政連帶著貪墨案都交由彭城王主理。若沒有彭城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怎么可能讓殘黨混進來這么多刺客入宮。
嬴風交由太醫包扎后,劉義隆沉著臉看了一圈眾人的表情。由于七皇子出事,宮中又混進了刺客,所以這些官員,家眷和學子就都被扣押在了這里,除非洗脫嫌疑,否則誰也不敢擅自離開。
“查!朕今日就坐在這里,不查出下毒之人,一個都不準出宮!來人,將太子先護送回宮。多派一倍人手守住永福宮。”
藏毒的藥瓶很快就在一個宮女身上搜了出來。雖然她大呼冤枉,可此時已經沒人會聽她說了。
太醫給嬴風包扎完,便被劉義隆傳喚了過去。
太醫垂頭如實以告,“七皇子和嬴統領的傷勢都頗重。嬴統領稍微好些,只要安心休息,遲早會康復。但是七皇子……恕臣無能……七皇子中的乃是奇毒紫紺花,此花毒發時會使人面部青紫,血管崩突,如此花的紋路一般。此毒原是無解,且中之二十息內必死無疑。臣不知是哪位高人先一步為七皇子解了毒。如今七皇子暫時性命無虞,只是體內尚有余毒未能徹底清除,怕是日后會成隱患。”
太子冊封之日發生這種事,劉義隆的心情簡直奇差無比。他略一思考就道:“將七皇子和嬴風暫且都安頓在宮中,方便太醫診治。彭城王也先留下。其他人且先散了吧。”
劉義隆說完又對彭城王道:“五弟先隨朕來吧。”
檀邀雨看著彭城王一臉關切地跟著劉義隆,他還趁大家不注意,扶住了劉義隆的胳膊。一幅兄友弟恭的樣子。
檀邀雨心中冷哼,這都是會演戲的名角啊!彭城王在演,安知劉義隆沒在演?檀邀雨可不相信,以劉義隆的城府,他會看不出彭城王同此事脫不開關系。
看劉義隆的意思,顯然是打算把今日的事兒也交給彭城王去查。賊喊捉賊,這事兒怕是最多牽扯出幾個劉禮的殘黨,然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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