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被占便宜,要么就認輸,檀邀雨兩個都不想。正打算耍賴直接走人,就見秦忠志和姚正一路趕了過來。
“仙姬,夏朝對西秦出兵了!”
檀邀雨聞言先是怔了一瞬,隨即理解露出了一個大喜過望的表情問道:“消息確實無誤?”
秦忠志點頭,“幾路探子都有回報!確切無誤。這次北魏不戰而退,劉宋平白得了沿河四鎮,可同為盟軍的夏朝卻一點兒好處都沒拿到。赫連定一定是不甘心,這才調轉矛頭打算搶下西秦。”
夏朝反正已經同北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既然打不了北魏,那奪下已經降了北魏的西秦也是好的。至少這樣,夏朝不斷縮減的國土才能進一步擴充。
檀邀雨二話不說,轉身就往外走:“立刻傳令,點兵!”
嬴風閃身就擋到她的面前,“若是此時興兵,要如何同行者樓交代?是不能妄造殺孽的!這會影響已經安定了的命數!”
檀邀雨挑釁地看向贏風,“我都差點兒忘了還有這個攔路石在。”
她微微歪頭,語速輕快地反問:“我這怎么能叫興兵?明明是夏朝和西秦打起來了,我是去鎮壓平亂的。”
嬴風卻直接長臂一伸,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這是在冒險。換個叫法,不代表就沒人會戰死沙場。”
檀邀雨沉下臉,“且不說我要做也攔不住我。我只問,以夏朝和西秦如今的兵力,打起來局勢會如何?”
嬴風掃了一眼已經躲到一邊兒去的秦忠志幾人,低聲答道:“或許戰局會有些慘烈,但赫連定應該會贏。”
檀邀雨立刻抓住了嬴風的話頭,“看,也知道這會是一場殊死之爭。無論他們兩方誰贏,都會死不少人。可若是他們相斗之時,出現了第三方壓倒性強大的勢力,為了自保,他們雙方就不可能再繼續打下去,而是選擇各自逃跑。如此一來,死的人便會大大減少。我這不是造殺孽,而是在救人!”
嬴風搖頭,“這只是的推斷。若是他們兩方聯合起來同對抗,到時要如何?”
檀邀雨冷冷回道:“那就打到他們害怕。”
她說完直接繞過嬴風繼續往前走,卻又被嬴風從后面趕了上來。
檀邀雨不耐煩地停下腳步,沖嬴風吼道:“還有完沒完?若是不服氣,就回行者樓去告狀!”
嬴風卻先她一步繼續向前走,“我給做先鋒。”
檀邀雨聞言一愣,隨后才道:“不只是,行者樓的所有人都要入先鋒營。”
檀邀雨說要在實力上直接碾壓夏朝和西秦,這樣他們才不會做無謂的抵抗。可眾人依舊沒想到,檀邀雨竟然用才剛組建起來的重騎兵團做先鋒營。
當獵獵的懸劍八卦戰旗被一面接著一面被仇池軍的將士們舉起,而整營的將士,包括檀邀雨在內,都在額上系了黑白雙色的頭帶時,嬴風才確定,檀邀雨是早就打算好要出兵的。
這旗和頭帶顯然是早就做好了的。
頭帶一側白,一側黑,在額頭中心匯聚成了太極圖,帶尾被風吹動時,滑過邀雨的一頭烏發,和泛著銀光的鎧甲。
最深和最淺的兩色,襯在邀雨素淡卻棱角鮮明的臉上,看得嬴風的心一陣狂跳。
這世上大概就是有這種女子,濃妝艷抹看不出她的美,反倒是金戈鐵馬地屹立在高點時,就直撞人心,英姿颯爽地讓移不開眼。
秦忠志此時湊過來,調笑著小聲道:“嬴兄,口水流出來了。”
嬴風立刻就去抹嘴,這才意識到是秦忠志在同他開玩笑。
秦忠志深吸了一口氣,笑道:“女郎長大了不少。可這氣勢卻一如當初。還記得她跟梁翁算計某時,站在祭壇上說她會成為仇池仙姬的樣子,如今還歷歷在目。當時某還不敢想象,仇池會有開疆拓土的一日。”
雖然沒能親眼見到那一幕,嬴風卻能想象得出邀雨當時耀眼如日光的樣子,一時竟有些羨慕起秦忠志來。
“嘡啷”一聲,檀邀雨手中的長刀出鞘,鋒利的刀尖直指晴空,“吾乃仇池仙姬檀氏邀雨。諸君既奉本宮為主,便隨本宮一同出征,同戈同袍同戰!吾等乃救世之軍,以道為心,以戰抑戰。本宮在此立誓,愿為天下逐太平,不定中原終不還!”
兩萬支馬槊同時敲擊地面,熱血澎湃的震動之中,將士們高呼的聲浪淹沒了一切,“為天下逐太平,不定中原終不還!救世!救世!救世!”
云道生緊了緊手中的韁繩,讓坐下因一波接一波的高呼聲躁動地馬兒安定下來。他目光朝東望去,“師父,師姐要出兵了……我們都猜錯了,她并沒有偷偷行事,而是光明正大地要救世。”
祝融興奮地大吼一聲,震天動地。檀邀雨長劍一揮,“出征!”
梁翁和姚正站在城墻上,看著兩萬仇池軍整齊劃一地跟隨者先鋒的重騎兵團一路蔓延數里,第一次離開仇池城池的保護。
梁翁感慨道:“老朽還以為,仙姬這次能在國中多呆些日子呢。真是個不安分的國主啊。”
姚正一把年紀,眼圈兒卻突然發紅,“若是我再年輕十載……”
梁翁聞言哈哈大笑,輕輕拍了一下姚正的肩膀,“今日能得見此景,已經是我三生之幸了。這把老骨頭,可莫要貪多。”
梁翁知道,姚正一定也想跟著去,就像他的學生杜聞則一樣,毫不猶豫地辭去武都郡守的官職,哪怕是在重騎兵團做個副將,也要跟著仙姬遠赴戰場。
梁翁安慰道:“幫仙姬守著仇池,她打起仗來才無后顧之憂。只是,怎么會把鴻濤也送去了?他可是姚家的獨孫啊。”
姚正擺手,“是我之前把他保護得太好了,才讓他不過做了個漢陽的副郡守就私自圈地。如今該讓他知道,我姚家立家的根本是什么了!”
對姚正這種殺伐果斷的性子,梁翁是很佩服的。寧可冒著后繼無人的風險,也絕不讓自己的子孫長歪了。
或許,他該將菀兒的親事盡快定下來了。子墨這次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并沒有跟著仙姬回到仇池。自家的寶貝孫女知道了以后哭了好幾日。他也是時候快刀斬亂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