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胡拉的表情突然變得陰寒可怖。煞氣的本體乃是拜火教最大的密辛,便是在教中也只有身為教主的阿胡拉和左護法知道。
如今竟然輕易被人道破!還是被行者樓的新樓主!更可氣的是,自己經年調教飼養的蠱蟲,竟然害怕檀邀雨的血!這是什么道理!?
所謂一通百通。一旦一個關竅被想明白了,其他的事情就變得很容易推論出來。
檀邀雨此時醍醐灌頂,喃喃自語道:“你的煞氣之所以能感知到我的位置,是因它本就是個活物,有自己的嗅覺和視覺。而你喂它們血,是為了讓它們快速地繁殖!所以煞氣才會看起來像是突然變大了。而那些紅色閃電和噼啪聲……”
“咳咳!女郎……”秦忠志突然出聲,停止檀邀雨繼續破案,“大敵當前……您要不等會兒再想?”
檀邀雨也清醒過來,既然她不怕“煞氣”,那阿胡拉的殺傷力就少了一半!
然而另一半……咳咳……她還是打不過……
邀雨在上次選樓主時,靠自己的意志力從真氣失控中清醒過來,可是醒來之后整整打坐了六天才恢復。足見失控對練武者本體的消耗之大。
可現在,醒過來非但沒有休息的空隙,反而要直面強敵。她此時體內真氣亂竄,站著都已經是勉強!
阿胡拉似乎也很清楚這一點,被道破玄機時的慌惱很快消失,“沒有煞氣,老夫也照樣能殺了你們。”
他雙手成爪,腳下步伐紛踏,直向檀邀雨沖來!
正當檀邀雨拉開架勢,打算就此拼死一搏,便覺腰上一緊,接著她和秦忠志就都被吊到了空中,“嗖”地向后彈去。
待她和秦忠志被蒼梧尊者一手一個拎住,檀邀雨只覺死里逃生,眼圈一紅就哭出來了……
“師公——!”檀邀雨也顧不上禮節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往蒼梧尊者身上蹭,“您怎么才來啊!我都快被打殘了!”
蒼梧尊者一臉嫌棄,心里卻是實打實地心疼徒孫:“你好歹也是個樓主,就算被打殘了也不能直接說出來啊。來,師公看看,傷到哪兒沒?”
蒼梧尊者說著就探了下檀邀雨的脈,神色微微一變,卻沒多說什么,從懷里掏出一個小藥瓶遞給檀邀雨。
檀邀雨也不客氣,接過藥瓶,拔了瓶塞就狠命往外倒,廢了老大的勁兒,瓶子里就咕嚕嚕滾出來區區一粒藥。
檀邀雨立馬苦著臉裝可憐:“師公,你好歹也是一方泰斗,格局得大點兒,再給一粒唄。”
蒼梧尊者被氣得直笑,“你當金丹那么好煉!趕緊吃了!”說完又從腰上拽下個小葫蘆,倒了一粒塞給秦忠志,“你吃這個就行了。”
秦忠志也不敢對這明顯的差別待遇有任何異議,趕緊把藥吞了。
蒼梧尊者見兩人有驚無險,安慰道:“剩下的就交給師公吧。敢欺負我蒼梧的徒孫,師公替你教訓他!”
檀邀雨不放心,師公身體里可沒有蠱王,跟阿胡拉過招豈非太過吃虧!
她一把拉住蒼梧尊者,“師公,那煞氣是蠱!”
蒼梧尊者聞言卻沒有露出絲毫驚訝之色,反倒是輕聲嘆了口氣,“師公我已經知道了。樓里的長老們一直在審問你從仇池抓回來的那批拜火教徒,雖然他們說得含糊不清,不過聯想到一些舊事,老夫大概也能猜出來了。此事說來話長,待師公料理了這魔頭,再慢慢與你詳說。”
檀邀雨卻依舊沒撒手,“師公既然知道是蠱蟲,可有對付的法子?師姐可給你什么驅蟲的藥了?”
蒼梧尊者從懷里抽出來了個羊皮袋子,“拜火教的這個血蠱蟲比較特殊,吸血發熱,沒什么好的克制法子。守山人給老夫了一點兒汞液,應該能起點兒作用。”
“汞液劇毒,您用這東西驅蟲,豈不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檀邀雨可不能同意,她顧不上許多,伸手就把自己身上的血不要錢一樣往蒼梧尊者臉上涂。
蒼梧不解,“小丫頭這是做什么?”
“我體內有蠱王,所以蠱蟲都怕我的血。”檀邀雨壓低聲音在蒼梧尊者耳邊道,“不過怕是堅持不了多久。當初劉義季體內的蠱毒也是漸漸就不怕我的血了。這煞氣蠱怕是比劉義季體內的厲害幾倍呢。”
蒼梧尊者聞言頷首,拍了拍檀邀雨的頭,“放心吧。有師公在。”
蒼梧說話間就扭頭望向阿胡拉,對方則是陰沉著臉,全然不見了方才的不可一世,而是戒備中含著殺氣。
“你這個老不死果然還活著。”阿胡拉張口便一聲冷哼。
蒼梧聞言也不惱怒,笑呵呵道:“你都叫我老不死了,老夫自然是要好好頤養天年,否則不是愧對了你這一聲尊稱。”
說完狀似無意地掃了一眼阿胡拉空著的右手,“怎么,拜火教這幾年過得如此拮據?窮到連你的法器都當掉了“
此話不提還好,一提阿胡拉眉毛胡子都被氣得飛了起來!
可還不等他回話,一錠銀子就咕嚕嚕滾到他腳邊,檀邀雨一臉戲謔,“您看這事兒鬧的,方才打得興起,您當法器的銀子都忘了給您了。咱們行者樓朱家商號是出了名的信譽好銀子多。您啊,甭管以后什么時候想贖回法器了,就找朱家的大當家朱坦誠,一手還銀子,一手贖法器,保準完璧歸趙!我看您今日就急著用,不如此刻便送您下去找朱大贖當吧!”
檀邀雨最后一句話說得已經有些咬牙切齒了。一想到朱坦誠的死,她就恨不得將整個拜火教都鏟平了!
阿胡拉被檀邀雨話語相激,卻反而冷靜了下來,他朗聲大笑,指了指檀邀雨,“一個連真氣都使不出來的毛丫頭,”又指了指蒼梧尊者,“一個半截入土了的廢人,也敢大言不慚地說要取本尊性命?!”
阿胡拉手上的環刃“嗡”地一聲響,緩緩在他手上懸空轉了起來。
蒼梧尊者和檀邀雨正要戒備對方來襲,環刃卻突然上攀,削鐵如泥的刀刃眨眼間就在阿胡拉的大臂上削下去了一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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