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果陳如海愿意和解,學生便愿意和解!”
秦歌離開了。
吳乾卻是微微皺眉起來。
秦歌的教育有問題啊!
看來以后丹道什么的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要讓秦歌明白人族才是根本這個價值觀!
而且經過秦歌也能從側面看出,這內陸之地對于人族這個字眼似乎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感情。
內陸平安之地對于一個人族的思想灌輸的還不夠啊!
甚至可能根本就沒多少人會在意這個根本價值觀。
或許,等此次回去京城之后,要想辦法改變一下內陸這些平安之地之人的價值觀了。
“吳乾送來了拜帖,說是明日帶秦歌前來給我們賠罪!”
陳定南拿著這份拜帖,喜滋滋的匯聚了家族內的強者,想要借此扭轉陳家對秦歌的態度。
最好就是與人為善,結個善緣!
陳如海冷冷的笑道:“呵!貓哭耗子假慈悲吧?”
陳定南暴喝:“如海!”
陳如海直視自己的父親:“父親,您太天真了!”
堂上所有人都朝著陳如海看過去,坐在上位的四位老者也是眼皮微微動了動。
陳如海接著道:“當日在中心商場,我如此暴打秦歌,甚至動了殺心,他都能忍下去!”
“后來,距離高考還有整整四天,他明明有著絕對考上學宮的資格,明明可以隨便找個學校報名高考,但他就是能忍!”
“他就是無所事事了四天!”
“他讓我以為他真的自暴自棄了,他讓我派去監視他的人都覺得他算不上什么了。”
“所以,他才能在高考當天進入禮部大殿,才能見到吳乾!”
“這種人……”
陳如海掃視全場:“唯有上古那臥薪嘗膽的越王勾踐能與之相比吧?”
“這樣的人,說是來認錯賠罪?”
“當日中心商場,我都要殺了他了,他依然不肯承認他是蛇,最后甚至反抗還暴喝他是龍!”
“這樣心氣高傲的人,會來認錯賠罪?”
“父親!您真的太天真了!”
陳定南暴怒:“胡攪蠻纏,人家什么都沒做,你就打了人家,是個人都會心底有氣,都不會再低頭啊!”
“呵呵……”
陳如海嗤笑著,對自己的父親沒有半點尊重。
他反而看向了全場:“諸位叔伯,四位祖爺爺,如海全憑您們定奪!”
“如海說得有道理啊!”
“的確,這秦歌確實是程府深沉之人!”
“賠罪是假,讓我等大意才是真!”
“但如何能確定對方是真賠罪還是假賠罪呢?”
“不用確定!直接殺了就是!”
“對!直接殺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陳定南呆愣在了原地。
他的確太天真了。
他不是天真在相信了吳乾的拜帖所說的賠罪,而是天真在以為自己的族人還有救!
上座之上,一位老祖睜開了眼睛:“既如此,仿效鴻門宴吧。”
鴻門宴!
宴中殺人!
陳定南沉默了下去,舉手抱拳,敷衍著行禮之后就要離開。
上座的老人卻是突然消失,一把扣住了陳定南。
陳定南滿臉難以置信:“三爺爺!”
老者輕笑:“上古霸王宴請漢王的鴻門宴上,有一個項伯……”
“為了一切順利,只能先委屈家主了!”
“來人,將定南關起來,三天之后再放出來!”
“是!”
“是!”
兩個三階強者飛速沖過來。
陳定南真的感覺到了心寒。
他真的是陳家的家主嗎?
譚家所在,
譚喜坤坐在正中間,他老爹這位家主都只是坐在旁邊。
譚家在外人眼中,家主是譚耀林,但在內部,所有人都清楚,只有譚喜坤才是真正做主之人。
所有人也信服譚喜坤。
“我想了想啊!我們還是搬家吧,大伙兒都準備著,徐徐將資產轉移出去,三個月內,最好直接搬家!”
“公子,您不是說陳家不敢動作了嗎?”
譚喜坤呵呵一笑:“江家終歸挑不起大梁了,陳家上下基本都是瘋子,秦歌再天才,也會離開……”
甚至于,因為秦歌的天才,反而會有更多的麻煩。
而且根據陳家這幾天的老實模樣來看,秦歌的麻煩怕是就在眼前了。
秦歌要是麻煩了,江離如果知道消息的話,怕不是還得愚蠢的瘋一次。
江離一旦出事,江家就真的沒有未來了。
沒有江家在名義上繼續束縛陳家的話,譚家只有兩條路,要么臣服,要么離開。
臣服……
他做不到。
所以只能是提前準備離開了。
眾人迅速散去,都開始無比信服譚喜坤的轉移資產了。
譚喜坤這才緩緩起身:“可惜啊!可惜啊!”
其余家族樂于臣服于陳家的安穩,江離又是個死不聽勸的,江家上下其余人都是性子懦弱。
而秦歌,又還沒那份實力。
吳乾,看似是京城來人黑白學宮教授,但在陳江府這一畝三分地,區區一個吳乾還真算不上什么。
因此,他就算早早就洞察了整個陳江府的局勢,居然也只能落荒而逃。
“可惜!”
譚喜坤最后暗嘆了一聲之后,直接搬離了潭府,整個人住在了陳江府西門的辦公室。
而搬到這里,是為了做最后一次投資而已。
至于提前通知秦歌,他不敢!
天色漸漸明亮。
秦歌拾掇好了自身,對著鏡子沉默。
捫心自問,他仍然是放不下那份恥辱!
那份恥辱必須用血液來洗刷!
至少也要用陳如海的血液來洗刷!
其實老師說的也對,冤家宜解不宜結。
如果能夠和解,他就無需在顧慮陳家了,姐姐那邊也不用他在多么擔心了。
算是有舍有得吧。
這么想著,
秦歌出門而去,在門口就碰到了吳乾。
“老師!”
吳乾審視了秦歌一會兒,而后問道:“想通了嗎?”
秦歌淡淡一笑:“想通了,和解對我更有利!”
吳乾微微皺眉點頭:“不是對你有利有害,而是對人族有利!”
“你要記住,現如今每一個人都是依托在整個人族之下的!”
但吳乾也知道扭轉一個人的價值觀是急不得的。
當即,吳乾便開口道:“走吧!”
吳乾緩緩的朝著禮部酒店往外走去。
秦歌緊緊的跟著。
兩人不時的聊一些丹道上面的東西,多半都是吳乾在以考較的方式詢問。
然而秦歌的回答卻不只是給出了完美的答案,甚至于反而讓吳乾獲得了新的領悟。
聊著聊著,吳乾對秦歌的考較,就變成了向秦歌請教一般的交談模式了。
當醒悟過來,自己居然在向自己的弟子請教之后,
吳乾心底越發汗顏。
他這個老師有蛇皮用處啊?
就在這么閑聊之中,兩人到了陳家所在,看到了那高門大院之上掛著的龍飛鳳舞霸氣無雙的陳府二字!
陳家二房的陳安琴笑著迎接了上來。
“黑白學宮吳乾教授大駕光臨,真是令寒舍蓬蓽生輝啊!”
他又看向了秦歌:“這便是當日十分鐘領悟丹道、直接凝聚丹火,并且煉制出了五枚九轉血煞丹的丹道絕世天才嗎?”
“名師出高徒!”
“名師出高徒啊!”
吳乾淡淡的笑著:“哪里哪里!閣下謬贊了!”
“請!兩位請,我陳家已經備好了酒宴,一來算是為吳乾教授接風洗塵,二來則算是為秦歌賀!”
“多謝!”
“多謝!”
秦歌也微微笑了起來,這般熱情的接待,他內心的那份不快也少了許多。
或許,真的如同老師昨晚所說,他跟陳如海只是小孩子之間的打鬧?
至于那份恥辱……其實那也不算完全的壞事。
如果不是因為那件事,他也絕對不會遇上吳乾老師,也絕不會有機會拜吳乾為師尊!
漸漸的想開了。
就在此時,
就連陳如海都是帶著幾分笑意走了上來:“歷兄當日便驚訝到我了!”
“若是常人,早已心氣全失了,當日歷兄卻是無論如何心氣皆在,這是我人族的福分!”
“如海險些禍害一位人族天才,如海給歷兄賠罪了!”
人族!
原來陳家這等大家族也是如同老師那樣以人族為先的嗎?
倒是我器量不夠了啊!
想著這些,秦歌笑著道:“不!是在下的錯!是在下器量格局太小,在下在此給陳兄賠罪了!”
說著,秦歌倒滿了酒一飲而盡。
他微微品嘗著,沒有毒!
丹師就是這點好,基本上不可能被下毒。
也因此,秦歌越發的相信陳家的誠意了,當即更是隔閡盡去,拉著陳如海開始聊了起來。
當從陳如海那里聽到江離喜歡他的時候,秦歌愕然頓住。
江離喜歡他?
真的假的?
但真若是如此,似乎就能解釋清楚很多事情了啊!
與之同時,
另外一邊吳乾也開始跟陳安琴等人高談闊論起來,什么京城的繁榮,什么黑白學宮特有的福利等等,還有當年天海之戰的慘烈等等。
吳乾在有意的將人族這個概念給一點一點的清晰的講述出來,同時也一點一點的將黑白學宮的強大在只言片語之間顯露出來一點兩點。
雙方相談甚歡。
但就在此時,陳安琴上前敬酒,卻是伸手搭在了吳乾的右邊肩膀上。
關于吳乾的資料,陳家已經徹底研究過了一遍。
吳乾的成名戰技乃是滄浪一劍,據說一劍出,則如同大江奔流、洪水滔滔而下,不管是殺敵還是逃命都是難以阻擋。
因此,
按照計劃,為了避免陳家損失太多,為了避免吳乾逃走導致消息敗露,是要先廢掉吳乾的右手的。
而廢掉吳乾右手的任務便交給了陳安琴。
當即,陳安琴淡淡的笑著,一臉的恭敬:“聽說吳乾教授當初一劍滄浪斬殺了一頭四階大妖?”
“簡直不可想象,我就記得當初我參軍的時候,在云碭山遇到一頭二階大妖已經是生死一線了,卻不曾想吳乾教授竟然能斬殺四階大妖!”
被這般恭維,吳乾笑了笑,端起酒杯就要抿一口,而后在述說當年勇。
就在此時,
真元力的波動在他身邊陡然出現,且劇烈無比。
吳乾陡然警惕起來,他身上的真元力近乎本能的護住了心臟、腦袋等等要害。
與之同時,
紫色的光芒一閃而過。
吳乾愕然。
他看見他端著酒杯的右手隨著逃遁的陳安琴遠去。
無盡的鮮血從右肩仿佛噴泉一樣噴涌而出,而后才是劇痛來襲。
“啊!”
吳乾驚怒恐慌,當即左手一掌拍碎了整個桌子!
他站起身來,真元力翻騰不休。
但就在同時,四周總共十二名三階強者將吳乾團團圍在了中間。
“你們……”
“妖魔還在四境扣關,爾等卻在家里刀向手足?!”
“你們還是人嗎!”
陳安琴冷冷笑道:“當人患勝于妖魔的時候,還是攘外必先安內的好!”
吳乾掃視四周,慘笑起來。
人族大義?
這百多年沒被妖魔侵襲的地方,有個狗屁的人族大義!
當即,吳乾冷眼掃視四周:“禮部酒店有無數人知曉老夫來了你陳家!”
“若老夫與我徒兒死在這里,來自黑白學宮的問責,你們承擔得起嗎?”
他一邊怒吼著一邊止血,一邊掃視了秦歌一眼,而后又朝著四周查看適合逃離的地方。
至于黑白學宮的問責。
他很清楚的記得,黑白學宮副校長便是姓田的,地位足夠的人都知曉田家就是陳家!
而且黑白學宮雖然看似勢力滔天,但黑白學宮內部那錯綜復雜的關系之下,卻讓黑白學宮靠不住!
除非他活著,黑白學宮還能為他討個公道,他若死了,黑白學宮也只會當做不知道。
就好像打群架往往打不起來一樣。
“啪!”
“啪!”
“啪!”
一個老者輕輕的拍著手緩緩的從內屋走了出來,他嘶啞著道:“提醒你一句,陳江府姓陳!”
“你死在這里的消息,不會有任何人知曉!”
“動手!”
十二名三階欺壓而上,且招招針對吳乾失去右手的右側,四階強者一時間如虎落平陽,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就在動手兩個字落下的時候。
陳如海身上的真元力升騰,他冷笑著看向秦歌:“誰是龍?誰是蛇?”
說著,一巴掌朝著秦歌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