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個月便要滿十八歲成年禮了,可有什么想要的東西或是想做的事?”
蘇鴻才問完,便看到槐霜臉上一閃而過的驚惶失措,隨即被青年隱忍按捺下去,重新恢復了往日的溫順模樣。
“師父……我,我沒有什么想要的。”
蘇鴻挑眉:“哦?你什么都不想要?”
可你的表情可不是這么說的啊騷年,蘇鴻心里邪魅一笑。
槐霜急了,難道自己心懷不滿被師父發現了嗎?
他拼命搖頭,紅著臉說道:“能常伴師父左右,槐霜心中已經非常滿足了,不敢再有別的要求!”
蘇鴻沉默。
這條小狼狗非得披著一身小背心,把自己偽裝成小奶狗呢?
“若是,我這樣一輩子把你留在大殿中,你也毫無怨言?”
蘇鴻突然開口,整座偏殿都似乎為他的冷傲微微一顫。
槐霜心頭猛跳,隨即眼眶紅起來,倔強地看向蘇鴻:
“只要師父愿意,我的命都可以給師父,區區一輩子留在大殿又有何關系?”
那雙像翠玉一般深邃地眼眸啜著淚光,直直照進蘇鴻的心頭。
這孩子……
怎么一天到晚就知道哭哭哭哭哭哭!
關鍵更氣人的是,槐霜一哭,他的心就跟著揪起來了,這分明就是在心疼啊!
果然親眼看著長大,自己養出來的就是有感情,和別的大豬蹄子都不同。
蘇鴻微微嘆了口氣,不自覺放輕了語氣:“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
槐霜見蘇鴻眉頭緊皺,以為他在因為自己的事猶豫糾結,心中恐懼更甚,但迫于自己一直在師父眼前扮演聽話的乖徒弟角色,所以他不得不咬牙點點頭。
“是……”
他一步一步,艱難地走到偏殿門口,卻又不忍地扭過頭來,啞聲道,“今夜陰氣極重,師父還請早些休息,莫傷了身體。”
蘇鴻微愕,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看著槐霜離開。
隨即他才反應過來:老子修仙啊!仙界之下第一人,怎么還會熬夜傷身體?
但想到槐霜如今依舊是凡人體魄,恐怕也是出于他的考慮,關心自己吧?
“哎……”
一聲長嘆,久久回蕩在偏殿中。
另一頭,從偏殿出來的槐霜卻忍下了眼淚,神情冷漠地往自己的小院中走去。
他手腳冰涼,胸腔中的血卻又似白天那般沸騰咆哮。
它們咆哮著辱罵自己,催促自己,極盡所能地想要占據這具身體的主導權。
槐霜眼底血紅地停住腳步,難以壓抑地低聲吼叫了幾下,宛如發泄。
“呵……”
他苦笑,槐霜啊槐霜,你就是一條最卑微的狗,連吠都不敢大聲吠的廢物!
而他心中又傳來另一個聲音,諄諄教誨著:師父教會你懂禮儀知廉恥,謙謙君子便該溫潤如玉,你又有何不滿,為何要發泄呢?
幾番掙扎,他總算稍微平靜下來,遙遙回首,望著那間偏殿。
殿中的人,是真真正正的謙謙君子,品行高雅,俊美如玉,自己仰視他多年,恨不得將心都捧到他面前,只求能得到他的一瞥垂憐。
“師父……”
槐霜愴然呢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