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棺木,擺放在四株枯柳圍繞的鎮魂陣中,周圍陰風陣陣,縱使這片林子外面是晴空萬里,亂葬崗中仍舊暗無天日。
也只有這樣,這里才會成為鳩弱統領周圍鬼物的歡樂場。
人有人的領地,鬼物也有鬼物的。
唯一與周圍格格不入的,是安靜在棺材邊打坐的銀發男子。
星眸微垂,銀發安靜地披落在身后,雖然林中陰風習習,但這些風好似被什么屏障擋住,始終不得接觸到他的身體。
“一個個廢物,他就坐在亂葬崗里,你們居然都不能瓦解他的意識?”
鳩弱躲在樹后,恨鐵不成鋼地教訓她那些已經修煉成形的鬼子們。
鬼子們好委屈。
“娘親,那和尚意念太過強大……”
“強大個屁!我就沒見過比他還六根不凈的人類了,還圣僧,呸!明明就是個妖僧!”
鳩弱側眼偷偷瞥了眼遠處的那個身影。
鬼子們面面相覷:“那,那娘親自己去!”
鳩弱給他們各個賞了個巴掌,氣定神閑地撩了把劉海:“看老娘的!”
她甩著臀扭著胯,也不知多少偽君子真禽獸死在她的亂葬崗中,成為她的養料。
不料她還未靠近塵謁三尺,一道真氣赫然從地面刮來。
鳩弱險險止步,臉色忽紅忽白:“塵謁!你占了老娘地盤,居然還敢對老娘動手!”
只見塵謁緩緩睜眼,聲音冰冷:“何事?”
鳩弱:“……”媽的好剛。
她斜光看到鬼子們還在后頭認真嚴肅地學習,頓時覺得場子不能輸。
鳩弱就地而坐,地下竟緩緩升出一根枯藤托起了她,好似一個雍容嫵媚的貴妃,吟吟笑道:
“圣僧,蘇鴻已被柳木溫養一月,再過半月便滿七七四十九日,可以出關了。”
塵謁自然也知道,雖然他想不通自己為何要計算著日子,但自從將蘇鴻從十方寺帶到這里后,他就一直在心中默默地計算。
塵謁淡淡問道:“如此最好。”
鳩弱瞇眼,見他居然還是這么鎮定,不禁又擔憂道:
“他雖然是鬼王,但被你與那狐妖折騰了這么幾次,這次緩過來也并不能達到他的鼎盛力量,屆時必將引來四方注視絞殺鬼王。
您是十方寺的僧人,若是十方寺也派人來誅殺,該當如何呢?”
塵謁眼中寒芒一閃而過,皮笑肉不笑地揚起唇角:“既然女施主如此擔憂訴他,不若屆時出一份力?”
鳩弱瞬間炸毛:“你不請自來,借我地盤耗我陰氣!居然還想讓我幫你抵御外敵!?你這和尚怎得如此無恥!?”
塵謁漠然盤坐,似乎一丁點都不為她的話所動。
反正在他看來……這些邪祟之物,留她一條命已是他有好生之德了,其他事情,何須商量?
鳩弱越想越氣,瞪著那具棺木,咬牙切齒:
“我原先以為你最惡心的和尚不過是那人,想不到今天算是又漲了見識!”
塵謁雙目乍然閃出一縷精光,鳩弱還不知道自己戳中了什么,依舊喋喋不休地念叨著,卻聽塵謁緩緩開口——
“哦?先前那和尚,是怎么個惡心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