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量預案中,我們的構想是最合理且有效的,所以聯邦最終同意了這個實驗的進行。
實驗分為兩組,一組是給源獸注射基因提取液,令其發生二次進化,擁有嶄新的能力。
第二組是給志愿者,提供更優質的基因提取液”
“志愿者?申臻昊那樣的志愿者?你知不知道他后來變成了什么樣子?!”
梁樂騰地一下站起來,指著風絕塵的鼻子,眼里迸著血絲。
“這是一條鮮活的人命啊!”
風絕塵無悲無喜,平靜地面對梁樂的控訴。
梁樂慢慢放下手,緩緩坐回椅子上,無聲地笑了笑。
“我曾經深入絕地一千多公里,我本來就已經見慣了生死,但我一直認為,生命的重量是不相同的。”
“有的人死不足惜,有的人罪不至死,有的人死得其所,有的人命不該絕!”
“可能在你們眼里,一條無辜的生命值得犧牲,但在我看來,誰也沒有資格剝奪他們生存下去的權利!”
風絕塵端起杯子,潤了潤有些干澀喉嚨,苦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志愿者會事先簽署協議,我們已經講明了所有的利害關系,提取液非常珍貴,但我們全都是免費提供,還會對志愿者進行一定的補償
誰也不想看到意外發生,但這條路,我們只能摸著石頭過河。”
梁樂滿臉都是嘲諷:“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為了一點貢獻度,都有人愿意鋌而走險!
你們提供一個白給的變強機會,并解決了他們的后顧之憂,當然會有人趨之若鶩!
但這,到底是你們所謂的志愿者,還是利益誘惑下的犧牲品?!”
風絕塵平靜說道:“梁樂少尉,既然你說人為財死,那么錯的是人,還是財?”
梁樂像是忽然被抽空了全部的力氣,頹然地坐著,心里一片悲哀。
這個社會是悲哀的,這個時代也是悲哀的。
理想中的社會,永遠只是個理想,柏拉圖精神世界中的理想國,從來就沒有真正實現過。
財只是個死物,提取液也是,它們當然是沒有對錯的。
無論結果對與錯,永遠都是由人去承擔它的后果。
風絕塵站起來,走到高大的落地窗前,望著前方茫茫的天宇,深深地嘆了口氣。
“梁樂少尉,有人覺得我們所做的一切非常低劣,也有人認為我們的計劃非常崇高,但把這些放在歷史長河中,一切都無關緊要——”
“——我們現在做的事情,就是一座無字碑,是非功過,自有后人評說。
我們不是草菅人命的特權者
我們只是人類未來道路的開拓者”
從辦公室里出來,一直走到樓下。
這一路上,梁樂都是默默不語。
他心里想了很多,做了很多決定,也放棄了很多決定。
最終梁樂抬起頭,眼里只有堅定。
他不是個全知全能的圣人,他只是個能力有限的平凡人,他心里有衡量,眼中有四方。
如果一個人喜歡用簡單的對錯來評價事物,那么一定是因為他不夠成熟。
對錯之后,是利弊。
利弊之后,是得失。
來到前臺,迎著工作人員的問好,梁樂點點頭,平靜道:“把第一實驗室的資料給我,這個任務我去做。”
一句話說出來,人群中忽然掀起一片嘩然。
當人們看清他的模樣時,又覺得有些理所當然。
“您確定是第一實驗室?”工作人員帶著驚訝,又重復問了一遍。
在得到梁樂肯定的答復后,她雙手把資料遞給梁樂:“梁樂少尉,祝您”
她習慣性地說了一句,但一句話沒說完,就馬上改了口。
“不,是謝謝您!”
梁樂笑了笑,接過資料朝外走。
人群自然分開,似乎是在恭送這位實力強大的年輕人。
他們知道這個任務是什么,也知道梁樂是要去做什么。
第一實驗室,是風指揮使親自下達的懸賞任務,但到現在,依然沒有一支隊伍完成。
之前接下任務的幾支隊伍,帶著重傷逃回來后,盡皆高呼——
「三階以下莫深入,入則必死!」
但在驛城,哪還有多余的三階?
只有軍分區指揮使風絕塵,驛城太守趙明誠,以及這位年輕的聯邦少尉,三個人而已。
實際上,梁樂比他們知道的要更多些。
關于最近驛城頻發的不明生物傷人案,主要原因就是因為這個第一實驗室。
第一實驗室是初次進行基因提取液實驗的地方,由于當時的技術不夠成熟,導致一部分實驗體失去了控制,實力大漲之下,當時的守衛人員竟然不是對手。
等到風絕塵趕至,第一實驗室已經淪為廢墟。
完全喪失理智的實驗體,變成只有本能的野獸,橫行其中,誰也不得寸進,軍分區方面幾次嘗試平息禍患,但也未徹底解決。
無奈之下,風絕塵只能向上級提出協助申請。
但這片區域,現在卻是無人能管,只得暫時擱置。
由此,給無辜的驛城普通民眾造成了威脅和損失,這又是之前沒有辦法預料的結果。
風絕塵在辦公室里表達了最誠摯的歉意,并希望梁樂能出手解決這個禍患,晚一天處理,可能就多一份傷亡。
梁樂用行動給了他回答,他走出行政大樓,直奔西北方而去。
樓上,風絕塵的目光一直凝視著下方,直到那道渺小的人影消失在他的眼中,他才抬起頭,看向悠遠的天際。
遠遠蒼山影瘦,心緒惴惴難量。
良久之后,他嘆了口氣,拿起桌子上的電話撥了出去。
“不息,實驗進程還是放緩一些上面的壓力也很大。”
“是,二叔。”
第一實驗室位于驛城西北郊。
最好的研究場所,自然是研究所,但這個基因提取液的項目,卻無法交由研究所實施,只得由風家人自己進行試驗。
于是,他們一開始選了西北郊的一個化工廠。
也就是侯曉光第一次接到報案電話時,第一起事故的發生地。
世上的事,一啄一飲都有定數,梁樂默然地看著前方的一片廢墟,心里百味雜陳。
出租車遠遠地停下來,卻是司機再也不肯踩一腳油門。
司機咽了口唾沫,心里有些驚悚:“我說小兄弟,沒啥事還是趕緊回去吧,這個地方鬧鬼!”
梁樂謝絕他的好意,付錢下車。
司機嘴里嘀咕著走了,速度飛快,好像生怕有什么妖魔鬼怪纏著他。
“現在的年輕人,可真是”
后面的形容詞梁樂已經聽不到了,但他也不在意。
他隨意看了看附近的環境,便朝著廢墟走去。
再過幾天,他就得去北方,自己的家門口,一定要處理干凈,沒有后顧之憂才行。
踏入廠區的這一刻,梁樂忽然皺了一下眉頭。
有時候人的直覺很敏銳,這種感覺都不是假的,而成為源武者后,人的感知能力和精神預兆,一般情況下會變得極為敏銳。
梁樂從空氣中感受到了一股暴虐的氣息,與他在七月底去軍分區時,感覺十分類似。
看來有些事情,自己早該察覺到的……
梁樂眼神微微閃了閃,渾身的神經緊繃起來,一股驚人的凌厲意味,悄然迸發。
絕地之行給梁樂帶來的影響,刻骨銘心。
按照資料,第一實驗室的位置,位于化工廠的核心區域,但一個月過后,整個化工廠以及周圍一帶,全都變為了廢墟,里面充斥著令人不安的危險氣息。
在踩到一塊破碎的瓦片后,從旁邊的斷垣處,忽然傳來一聲尖細的咆哮,同時一道灰影向著梁樂襲來。
這道攻擊,連讓梁樂稍稍認真些的資格都沒有。
他皺著眉頭,看了一會兒地上,那只灰貓的氣息正在逐漸消失。
等他抬起頭,神色有一些凝重。
這只是一只家貓而已,從品種來看應該是布偶貓,本來是很可愛的動物,但竟然兇戾到會主動向人發起攻擊。
從它的爪牙和皮毛來看,這只貓已經發生了一些變異,介于普通生物和源獸之間。
可資料上,并沒有說這種變化。
梁樂嘆了口氣,這才一個月而已啊假如有一天這種變化出現在人類生活中,那該是多么驚悚的一件事情。
又往前走了一些距離,梁樂忽然神色一動,換了個方向快步離去。
等他走近一些,若有若無的哭聲才變得清晰起來。
走過一個轉角后,哭聲的來源出現在梁樂眼前。
是一個女孩子,大約二十出頭,正在嚶嚶哭著,旁邊有個男孩子,跟她年輕相仿,男孩子腿部殷紅一片,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梁樂快步走過去,觀察一番后,松了口氣。
“你們怎么了?”
女孩子對梁樂的問詢聽而不聞,還是一直哭,嘴里還在嘟囔著些什么。
“嚴明,你在底下好好的,千萬不要出來找我”
“我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啊我跟呂樹,只是玩玩而已,我對你才是真心的”
“和陳更也只是逢場作戲,他是學生會主席的嘛,我靠自己一個人往上爬,也不容易”
“你的室友田伯光,是他先撩我的,那次和你們喝完酒,你讓他先送我回去,后來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但肯定不是我先主動的!”
“還有啊,七夕的時候,你絕對是第一個我說我有事,只是因為這么多人我也應付不來嘛”
“嚴明啊,我的心一直都在你這里的,你一定不要夜里出來嚇我”
梁樂腦門上冒出來幾根黑線,真想一走了之。
那個女孩還在嘟嘟囔囔,梁樂身為一個負責任的源武者,嘆了口氣。
“那個誰,他還沒死。”
女孩一愣,猛地抬頭,終于愿意搭理梁樂了。
她長得倒也有幾分姿色,只是在梁樂眼里,自家的李老師少說也要比她漂亮一萬八千倍。
“你怎么知道的,你是醫生嗎?這荒山野嶺的,你是不是想對我圖謀不軌?我可告訴你,我男朋友在底下看著呢!”
沒搭理她,梁樂走過去,一手掐男孩子的人中,一手拍打他的臉頰和手腳。
過了會兒,男孩子悠悠轉醒。
女孩子一下子止住哭泣,跪坐在男孩子的身邊,捧著他的臉。
“嚴明?你沒事吧?嚴明,你睜眼看看,我是燕子啊!”
梁樂看了她一眼,這股緊張的神態,倒也不像是假的。
嚴明一睜眼就看見了莊燕,迷茫道:“燕子,我這是怎么了?哎呦,我的腿!”
梁樂拿出軍刀,把嚴明的褲腿割開,傷口便暴露了出來,小腿內外側各兩個血洞,看上去是被犬科動物咬的,血洞里還在往外滲血,周圍一片紫色,腫得很厲害。
莊燕一聲悲鳴:“完了,嚴明你可真慘,你才剛追上我,就得了狂犬病
你別看我啊!你是不是想咬我?我不好吃的啊,你要冷靜一點!”
梁樂抬頭說道:“你想不想救他?”
“想!”
“過來把他的毒液吸出來。”
“那我不會死吧?”
“不會,電視里也不會這么演。”
莊燕扭扭捏捏,又看了嚴明一眼,終于下定決心,趴他腿上,用嘴給他吸出毒血。
她還真就學著電視上的樣子,用力嘬一口,然后抬起頭在旁邊呸呸。
梁樂嘴角牽起一抹惡趣味的笑意。
毒血什么的,自然是假的,嚴明發紫的皮膚,是撞擊產生的淤血。
嚴明看莊燕認真地救他的命,感動得稀里嘩啦,一邊姨母笑,一邊猛男落淚。
“好了好了,差不多了。”梁樂有點看不過去。
這一男一女一下子抱在一起,你儂我儂的,滿是苦盡甘來。
“燕子,我愛你!”
“嚴明,不要再離開我!”
梁樂深藏功與名,從兩人身上撕下一些布條,扎住嚴明上方的血管,免得讓他失血過度,半路再倒下。
“醫生,謝謝你!”
兩人行了一個九十度的感激,梁樂坦然接受。
“我送你們出去,以后不要再來這里。”
兩人出現在這里,梁樂用腳指頭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現在的小年輕們,為了追求刺激或者所謂愛情的磨礪,會到處作死。
比如高橋邊接吻,高壓電線桿上示愛,危樓里探險等等,充滿了青春時期被荷爾蒙沖昏了頭腦的腦殘味道。
這不是言情日漫,這是血腥韓劇。
“這個地方是真的有鬼!我們還在拍照片,不知道被個什么東西咬了一下,四下一看什么都沒有!”
“對啊對啊,網上說這里晚上鬼哭狼嚎,我們本來還想晚上再來的那才刺激!”
梁樂也是頭大,忍受著滿腦門的黑線,把他倆送到外面的馬路上。
車是肯定打不到了,一直到攔下一輛順風車,看著他們平安離去,梁樂才轉身返回化工廠。
無論是鬼哭狼嚎還是猛獸怪物,對梁樂都毫無威脅。
在第一實驗室的鐵索網門口,梁樂忽然伸手捏向后方,他手中明明空無一物,卻好像緊握著空氣。
一直到那只生物失去氣息,一只模樣奇怪的鳥類的樣子才慢慢顯露出來。
“隱身能力”
梁樂嘆了口氣,隨手把這只死去的變異生物扔在地上,繼續朝前走。
一路上,擁有各種奇怪能力的生物層出不窮,這簡直令人難以置信,人類中擁有這種能力的少之又少,而這些變異過的生物,卻有著人類夢寐以求的能力。
這個所謂的基因提取液實驗,如果成功,毫無疑問會真的讓人擁有很強大的能力。
只是,看到這些生物完全喪失理智的模樣,梁樂心里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
接近第一實驗室,這里已經被毀壞得不成樣子,梁樂的神經又緊繃了幾分。
讓整個軍分區都束手無策的地方,梁樂絕不會小覷任何危險。
他散開精神力,緩緩向著實驗室里面滲透。
第一實驗室原本是一間大廠房,經過軍分區改建后,變成了一座功能齊全、分區明確的大型實驗室。
梁樂確定了一下現在的方位,拳頭慢慢攥了起來。
任務是肅清危險,那么無論面前出現什么怪物,只有將之擊殺一條路。
穿過半截閘門,梁樂卻忽然一怔。
面前有兩具源獸尸體,倒在地上,氣息全無。
梁樂猛然向著周圍散開精神力,在他的感知中,一具具源獸尸體橫七豎八得倒在地上,全都死的不能再死。
“剛死不久”
梁樂略微探查一番,果然在不少地方發現了戰斗痕跡。
這個結果有點讓他意外,正有人在他的前面,也在肅清這些變異源獸。
梁樂步伐加快,向著實驗室深處走去。
慢慢地,幾具倒下的巨型源獸尸體,也出現在梁樂感知之中,讓他心里一凜。
從體型來看,這幾只生物已經不低于二階,再加上變異因素,實力甚至有可能逼近三階。
連這樣的生物都能處理掉,前方的那波人,梁樂突然對其產生了一些興趣。
在他的印象中,驛城應該還沒有實力這么強大的隊伍。
“轟隆!”
遠方猛然爆發出來一聲巨響,梁樂不假思索,加快步伐,朝著那個方向趕去。
“三階”
越是接近,氣息就越明顯,感受到這股遠超二階的氣息,梁樂面色凝重。
前方去路被擋住,實驗室似乎從這里被用巨力掀起,直接豎了起來,地上還有一具尤有余溫的尸體,梁樂一步踏下,身體猛地上拔。
他竟然原地起跳,躍起來二十多米。
落在實驗室的最高處,前方空地上的景象暴露在他的視野里。
梁樂瞳孔一縮,一只龐大的章魚怪物,正在與一個人戰斗著,那個人的身影與之相比,渺小得可憐。
他在之前感受到的那兩股三階氣息,正是從這里傳來。
怪物的身體龐大,無數吸盤狀觸手,每一條都足有三十多米長,相互纏繞,揮舞時傳來嗚嗚的破空聲。
觸手猛地向下劈去,大地一顫,一道深不見底的深淵出現在地面上。
幸好那道人影及時閃開,梁樂松了口氣。
“哎,要不要我幫忙?”
那道人影背朝梁樂,聽到他的聲音忽然一顫。
梁樂瞳孔劇縮,腳下一跺,如同閃電一樣沖了出去。
“你小心——”
那道人影閃避不及,身體忽然發生變化,在梁樂震驚的目光中,他的身體扭曲得不成樣子,從不同地方伸展出一條條肉須,簡直像突兀地長出來幾只手腳一樣。
他產生這些變化只是一瞬間,整個人在攻擊到來之前,詭異地移到了別處,速度幾乎到了梁樂的視覺捕捉極限,在不足四百分之一秒內,那道人影躲開攻擊,從地上如同子彈般射出,直接穿過了章魚怪物的巨大腦袋。
這種奇怪的源能力梁樂從未見過,但顯然極為厲害。
章魚怪物不知道從哪個器官,發出一聲響徹云霄的哀鳴,大腦中樞被破壞,給它造成了非常嚴重的重創。
但它的體型太過龐大,這種對普通生物必死的傷勢,對它還造不成生命威脅。
“它還沒死!”梁樂朝著那人大聲提醒。
然而那道人影并未停留,在穿透章魚怪物的腦袋后,微微停頓,旋即向著遠方電射而去,轉眼間不見了蹤影。
梁樂有點懵,但他這時已經沖到章魚怪物的旁邊。
這只怪物發了瘋一般到處宣泄痛苦,簡直像個環境毀滅者。
梁樂皺著眉頭跳開,躲開無數觸手的揮擊,從地上拔起將近四噸重的一臺重型研究設備,向著章魚怪物的腦袋投拋而去。
“嗷——!!”
梁樂身形消失在原地,躲開了漫天藍色血雨。
他站在實驗室最高處,沒有管身后轟然倒下的怪物,而是看著那道人影離去的方向,默然矗立。
驛城地處中原地區,沒有西北行省的嚴酷,沒有巴蜀地區的悶熱,也沒有聯邦東南地區持續半年的臺風季。
這里非常適宜居住,是古代文明的發源地之一。
紀南方好奇地看著周圍的一切景色,他的步伐明明很快,但再細微的地方也逃不脫他的眼睛。
他就像凡塵俗世中,不沾一絲煙火的過客。
除了記憶,他什么都不帶走,除了腳印,他什么都不留下。
紀南方的腳印停下了,他笑著看向前方的錦湖半島小區,然后手腳擺動,向著里面走去。
在某一戶住宅前,紀南方摁了一下門鈴,然后退后半步,默默地等待著。
里面的人很快開了門。
“您好,李阿姨!”紀南方禮貌地問好。
李梅看到門外是個長相俊美的年輕人,她并不認識,楞了一下才問道:“你是?”
“我是梁樂的朋友,請問他在家嗎?”
紀南方身體微躬,似乎是做了一個古老的禮節,可惜在現代,人們幾乎已經不知道還有這種長幼之禮。
李梅看不懂,但她笑得很開心,只要是自己兒子的朋友,再陌生也是自家人。
“快進來,馬上晌午了,阿姨給你們做了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