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活著？
所有人都愣住，實驗室內安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到。
費米結結巴巴道：“什、什么叫他還活著？”
“他的身體所有機能全都喪失。但是在他的核心內部，有微型能源池，能夠讓他保持休眠狀態，等待被喚醒。在休眠狀態，他的能耗非常小，就像動物的冬眠。”
“當他的核心被喚醒，會向外部釋放信號。這種信號非常非常微弱，我們的儀器精度不夠，幾乎察覺不到。如果不是老杜仔細，差點就被我們忽略。”
龍城問：“他被喚醒了？”
“沒錯。”凱瑟琳面色凝重：“他剛剛被喚醒。我們要小心他釋放的信號，也許他在召喚同伴，或者傳遞什么信息。對方的實力很強，科技極其發達，我們必須小心才行。”
茉莉有些躍躍欲試：“要不，讓茉莉試試破譯信號？說不定能知道信號的意思。”
大家不約而同點頭，茉莉在這方面的實力毋庸置疑。
龍城面無表情：“我有一個更簡單的辦法。”
其他人紛紛投以好奇的目光。
龍城：“把他的身體徹底喚醒，先問清楚。”
茉莉下意識接道：“問清楚了然后呢？”
龍城想也沒想：“然后干掉，摧毀核心，找個地方埋好，種上草。”
實驗室又陷入安靜，大家集體失聲，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不至于，不至于。”茉莉努力擠出笑容，企圖緩和氣氛。但是手掌卻不自主按上自己的胸膛，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感覺自己的核心開始隱隱作痛。
這該死的代入感。
現在想起來，老師上課還是很溫柔的，只是對自己的身體下手……
龍城面無表情：“其實我很想問問他。”
“問他什么？”
“為什么要耽誤我種地。”
龍城說這句話的時候面無表情，實驗室的溫度驟然下降，眾人覺得有些冷。
這幾天的噩夢把龍城折騰得夠嗆，他很想沖回去，把教官從墳里刨出來，問個清楚。現在有個現成的在眼前，更方便。
“想法很好，但是我們現在實現不了。”凱瑟琳雙手一攤：“對方技術過于先進，我還不知道該怎么喚醒他的身體。事實上，他的核心也不是我們喚醒的。他正在釋放的信號波段，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需要茉莉好好研究。”
茉莉趕緊握緊小拳頭，表決心：“茉莉會努力的！”
喚醒引導者？
龍城忽然想到入侵者和消失的黑色殘缺芯片，他皺起眉頭：“喚醒他的應該是一塊破損黑色芯片，出現在我的口袋里。我把它插在鐵耕王上，無法調試。今天鐵耕王被入侵，黑色芯片也消失不見。鐵耕王帶我找到的教官。那塊芯片我沒有任何印象，茉莉見過嗎？”
“沒有。”茉莉睜大眼睛：“老師身上居然有茉莉不知道的東西！老師，你還背著茉莉干過什么其他見不得人的勾當！”
龍城懶得理她，皺著眉頭，露出思索之色：“應該是高壓支撐崩潰那段時期。我以為是從羅姆拆下來的廢品里留下的……”
“不是羅姆。”茉莉百分百確定：“老師高壓支撐崩潰的時期，沒有去過羅姆的廢品收購站。說起來，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我們去玉蘭市的那次。老師一個人開溜，然后失去蹤影，當時信號中斷，急死茉莉了。可是老師后來自己回來了，茉莉就沒有仔細想。”
茉莉越說越覺得可疑：“肯定是那次！老師突然消失，中間肯定發生了什么事情！老師高壓支撐崩潰，也是那之后痊愈的。太可疑了！老師，你真的什么都記不得了嗎？模模糊糊的印象呢？”
龍城覺得茉莉說得有道理，他仔細地回憶：“我只記得做了個夢，一個黃色的鴨子，叼了一袋蘋果給我，然后變成一架白色的光甲……”
“等等！”茉莉露出震驚的神情：“白色的光甲？”
龍城點頭：“有什么問題嗎？”
茉莉忽然覺得口干舌燥，然后調出山王座從天而降的影像，試探道：“是這架嗎？”
龍城瞪大眼睛，看著影像中的白色山王座，一股難以形容的熟悉感油然而生：“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架光甲，只是覺得很熟悉，非常熟悉。就好像……”
龍城皺著眉頭，手比劃著，努力尋找那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其他人大氣都不敢出，唯恐打擾龍城的思路。
龍城終于找到如何描述這種熟悉感：“……就好像我拆過它一樣。”
茉莉感覺自己的心臟砰砰跳得很厲害：“難道……駕駛這架白色光甲里面的是老師？從老師消失的時間段上來說，完全吻合！可是，老師怎么在白色光甲里面呢？黃色小鴨子又是什么？”
龍城搖頭：“我也不知道。黑色芯片來自白色光甲？我夢到了熟人，我覺得可能是教官。哦，對了，還有種子。”
凱瑟琳忽然開口：“種子？”
龍城點頭：“嗯。讓我激活種子。我當時還覺得很奇怪，種子不是用來種的嗎？怎么會用來激活？”
凱瑟琳緊皺眉頭，說到這，她腦子里就像一團漿糊。各種信息都很模糊，而且駁雜沒有條理，還有太多似是而非的地方，讓人很難拼湊出來事情的原貌。
茉莉扳著手指，努力地捋順整條線索。
“也就是說，老師從白色光甲里面，得到黑色芯片。然后把芯片接入鐵耕王，老師受到干擾，天天做噩夢。可以確定引導者擁有能夠影響人夢境的技術，會不會就是特殊波段？”
“他似乎可以認出老師。是因為種子嗎？那種子是什么？”
“他們的目的是什么？希望老師重新回去？還是有別的什么意圖？引導者處于休眠狀態，身上的傷勢很重，被埋時間很長，看起來，引導者混得有點凄慘啊……”
龍城的注意力截然不同，他自言自語：“黑色芯片是從白色光甲拆下來，那白色光甲就是……”
“組織成員。”
“教官幫手。”
龍城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從一旁合金工作臺掰下一條沉甸甸的純合金桌腿，拎在手中，朝解剖臺走去。
“教官你說過，斬草要除根。”
龍城面無表情盯著解剖臺上閃爍微光的AI核心，手中的桌腿狠狠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