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無聲!
黑色的觸須舞動像是此起彼伏連成一片的黑海,阿斯圖惡劣爾就是隱藏在黑海中的詭秘,祂在思考亞爾林的問題。
“食物!進化!”
亞爾林蹙眉,對于祂簡略的回答不是很滿意,他思索后糾正自己的提問方式,他需要用更直接的話術來陳述自己的問題。
“吞噬是為了進化到下一個階段,汲取也是為了壯大自身,也是一種進化,所以,為了更為合理的分配資源,我需要一種更為有價值的衡量,而不是……”
亞爾林停頓一下,做出撇嘴的表情:“一團麻繩似纏繞的黑線,和一個連五官都沒有的虛影輪廓,盡管,我得承認這看起來頗為震撼,但是,不夠直觀。”
阿斯圖惡劣爾保持沉默。
“食物?明白么,如何分配,我需要更為直觀準確的認識,比如說數字或者進度條這種……阿斯圖惡劣爾這對你來說應該不是問題吧。”
阿斯圖惡劣爾的目光仿佛窺視到亞爾林思維的最深處,祂在通過意識直接解讀亞爾林的想法,這對祂來說并不困難。
亞爾林等待著,他并不著急,今天才剛剛開始,距離下一個黑夜的到來還有時間,他有足足一個白天的時間去沉睡,去交流。
阿斯圖惡劣爾緩慢的閉上眼睛,于是,亞爾林猛然睜開眼睛,在他的眼底深處詭異的浮出一個虛擬的立體輪廓。
那是一個他本人的立體投影,有點剽竊醫解剖圖理的感覺,圍繞著人體圖橫向劃出一道道紅色的標注線,從上到下依次標注著精神強度、神經傳導速率、骨骼硬度、肌肉活性、血液密度流速五項基礎素質。
“沒有心肝脾肺這些器官活性么……”亞爾林只能祈禱是自己多想了。
所有的數字都是1,亞爾林明白阿斯圖惡劣爾的意思,是以他當前此刻本人的身體素質作為一個初始的基本單位。
而在立體圖的正上方則還有一條類似于進度條的黑色數據顯示為1/100,旁邊備注(殘缺體——完整體)。
亞爾林瞬間秒懂,這是阿斯圖惡劣爾進化提升等階的進度條,所需要的單位也很好理解,類似于那個被吞噬的女人還需要99份同等量的單位。
“很好,那么接下來就是資源的正確劃分。”
亞爾林在心中念到,然后他從床板上轉過身子側躺,湛藍色的眼珠子平靜的看向船艙內的海賊,而在他的視野中,那些海賊的頭頂上則詭異而突兀的浮現出一紅一黑兩個數字。
“0.1,1”“0.1,1”“0.2,1”“0.1,1”“0.2,1”“0.1,1”“0,0”……
亞爾林若有所思:“紅色標注的應該是身體素質提升的單位,基本都是0.1個單位,偶爾有0.2個單位,黑色標注的1指的是進度條的單位,這個倒是很統一,都是1個單位。”
“0.1的素質對應1個的進度,0.2的素質也對應1個的進度…….兩者各自的計算屬性是根據什么,相互之間的換算規則又是什么?”
掌握的數據太少,亞爾林此刻無法得到答案,他只能將這個疑問留待將來進行猜測論證,暫時就先如此了。
之于那個“0,0”自然最容易理解,那是死人!
亞爾林的視線瞥過去,離他視線最近的是昨夜第一個死者杰克,現在是他的一名轉化體,登時,他的視網膜上就浮出一張杰克的立體三維圖。
骨骼硬度標注為1.2,肌肉活性標注為1.1外,其他的精神強度等一干數據則全部顯示為零。
這沒有出乎亞爾林的意料,但是有趣的是,在最下方還有一行紅色的小字標注著:“無技能強化”五個字體。
他朝另外兩具“0,0”轉化體看去,同樣被標注著相同的字體。
“有趣!”
亞爾林收回視線,心中了然這背后所蘊藏的含義——“沒有也就意味著可以有”。
……
三個小時過后。
威廉臉色難看的將口袋里最后一塊貝利輸掉,他咒罵一聲倒霉,將空空如也的口袋翻了個遍,然后在其他海賊嘲諷戲謔的目光中罵罵咧咧的離開。
在他離開后,很快就有另外的海賊擠入進去,補上他遺留的空當,桌上的紙幣嘩啦啦的被坐莊的海賊收攏進懷里,哈哈大笑著渾然沒有注意到在一堆紙幣中夾雜著幾張煙卷似的紙條。
又是兩個小時候,桌上油膩臟污的紙幣幾經轉手,被幾個海賊一把攥在手里,胡亂的揉吧幾下就先塞進口袋里。
“天快黑了,今天就先到這里了。”疤瘌臉的海賊摸了摸鼓脹起來的咧開滿是黃牙的嘴巴,腥臭的吐沫星子亂濺。
“該死的!”旁邊幾個輸急眼的海賊心有不甘,但是天色漸晚,更多的海賊則是跟著疤瘌臉一樣各自散去,也就只能吐口濃痰憤恨的往床板走去。
“哈,愉快的一天。”
疤瘌臉拖掉靴子,卷起褲腿盤坐在床上,然后他將口袋里的貝利全都掏出來,一把撒在床單上,他臉上泛出貪婪的喜色。
“一張,兩張,三張……”
他一邊將每一張貝利都攤展,在半空中彈一聲,發出紙幣特有的美妙聲音,接著他在將紙幣收斂疊成一沓。
“哪個混蛋把煙卷夾到錢里了。”
半空中一張用涂抹口水黏在紙幣背面的煙卷被彈飛,微微卷起的泛黃煙卷在空中旋轉著掉落在床單上,他眼睛眨了眨好像看見煙卷上有字。
愣了一下,他撿起床上的煙卷,拉直,一行遮遮掩掩的字體映入他的眼簾,疤瘌臉上瞳孔猛然收縮,嘴巴張開成一個“窩”字的形狀,手中的紙幣滑落。
他當即反應過來,趕忙將煙卷攥入手中,然后他若無其事的打量了一眼周圍,小心翼翼的將煙卷藏入口袋,心思卻忽然不再床單上誘人的錢幣上,眼神則是不自然的朝著船艙門口的方向瞄去。
疤瘌臉的一幕并不是特例,相同的一幕,或前或后不超過10來分鐘,在船艙的幾個角落里,相繼悄然上演著,然而他們并沒有察覺到彼此的目光在空中完成了一次“默契”的交匯——視線的終點匯聚到同一點。
暗處,威廉假寐似的躺在床鋪上,半耷拉的眼神則像是捕食的鬣狗,一眨不眨的盯著船艙里的各個角落。
黏連的煙卷一張張被展開,字體映入震驚的瞳孔,仿佛預兆著整個船艙在不知不覺中染上絲絲隱秘的氣息。
無人注意的床板上,幾個蒼白的面孔更是映襯出不為人活人所知的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