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塵原本以為,自己的鍛造技藝距離闖通圣鍛山的十八關考驗還差了一些,理論上也確實是如此,可是沒想到在第十八關出了些問題,讓他不費吹灰之力便通過了,可以說是很幸運了。
即使他一向沉穩,此時內心也難免有些飄飄然。畢竟這可是天下所有鍛造師夢寐以求的事情啊,而且他得到獎勵要比正常的通關還要多得多。
內心浮想聯翩,唐塵很快便到了山腳下。可惜他不會飛,否則縱身一躍便能下山。
化氣境的修士其實是能夠馭氣飛行的,只是馭氣飛行的法術非常稀有,且修行難度極大,所以很少有化氣境的修士會飛行。等到了化神境,能夠神識縱物,飛行就是很輕易的事情了。
懷揣著滿心的欣喜,唐塵回到店鋪的門口。
夜色幽靜,一輪明月遙掛天邊,月光像是沒有重量的羽毛,飄落人間。
店鋪和門口的歪脖子樹沐浴在月光之中,一面煞白,另一面則在地上投下歪斜的影子。
遠近無風,歪脖子樹的樹梢卻有節奏地左右搖擺,更為奇特的是,竟然有點點紅光自它的樹根處飄然而上,直至它的葉梢,然后被樹葉吸收,還有一些紅光沒來得及被吸收,飄至空中,散作更小的紅點,然后泯滅消失。
而由于紅光的照映,一根根紅色的細線自樹皮下浮現,布滿了樹干,像極了人體的經脈。
唐塵看著面前奇特的景觀,心中十分震撼,歪脖子樹是每到晚上就會這樣,還是只有今晚會這樣,碰巧被自己撞見了?
他嘗試著用手去撫摸歪脖子樹的樹皮,發現樹皮的溫度很高,如果不是他自身經脈具有火屬性,且修煉了大日訣,對火具有很強的抗性,甚至可能會被燙傷。
他用了用力,樹皮咔嚓一聲被掰了下來,似乎是已經被高溫烤干了,樹皮下面裸露出來的是光滑潔白的樹干。
唐塵向后退了兩步,他突然覺得這棵樹和梧桐樹有點相似。
“既然回來了,還不快上來!”
正當唐塵仔細端詳歪脖子樹的時候,唐瀟的聲音突然在他的耳朵里炸響。
他一直在等唐塵回來,沒有進入深度的入定,所以當唐塵回到店鋪門口的時候,他就感應到了。
唐塵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反應出來是唐瀟后,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他手中拿著歪脖子樹的樹皮,縱身一躍,便跳進了閣樓的窗戶里。
閣樓里,唐塵把手中的樹皮遞給唐瀟看。
唐果此時已經熟睡了,他怕吵醒她,于是壓低嗓音,小聲問道:“先生看見歪脖子樹了嗎?”
唐瀟點了點頭,也壓低嗓音回道:“它是在進階。”
小樹人傍晚前便告訴了他這件事情,唐瀟可是為此興奮了半天。
“進階?”唐塵一臉驚奇地問道,他對精怪的了解也不是很多。
“嗯,精怪也會像修士一樣修煉,它們也有自己的修行體系,共分為精、怪、妖、圣四大境界,每個境界又分為九階。”
“不過樹形的精怪往往修行速度緩慢,歪脖子樹的樹齡接近百年左右,今晚是它將進階到精境九階,資質算是非常不錯了。”唐瀟壓著嗓子解釋道。
“原來如此。”唐塵點了點頭。
“嗯,明天天早上它就能進階完成,也不知道會有什么變化。”唐瀟滿懷期待地自言自語道。
“應該會變得更粗壯吧。”唐塵頷首說道。
“對了,你闖關闖的怎么樣?”唐瀟將歪脖子樹的事情放在一邊,突然向唐塵問道。
他今天一天都呆在店里,自然還沒有聽說唐塵通關的事情。
“還不錯。”唐塵笑著回道。
“哦?闖到了第幾關?”唐瀟好奇地問道。
“通關了。”唐塵努力讓自己顯地鎮定一些。
“啥?”
“嗯。”
“真的?”
“真的。”
“不錯,不錯。”唐瀟也努力讓自己顯得鎮定一點。
這尼瑪上山一天就把別人一輩子都無法企及的十八關考驗給通關了,這天賦也太可怕了吧。
唐瀟既為自己招到了這么優秀的鍛造師感到高興,又為自己世外高人的人設感到擔心。
“我還獲得了仙器的傳承。”唐塵見唐瀟冷靜了下來,再次開口說道。
“嗯,圣鍛山上的那個仙器冕嗎?我就知道你會獲得它的認可。”唐瀟故作高深地點了點頭。
其實他事先就通過系統的提示猜到唐塵獲得了一件仙器的認可。
先生連仙器的存在都探知到了嗎?唐塵心中一驚,唐瀟在他心中的形象又向世外高人傾斜了一些。
他再次開口說道:“是的,先生果然料事如神,我不僅獲得了仙器的認可,而且圣鍛師也答應日后作為我的護道者,同時將圣鍛山贈予了我。”
“我已經和圣鍛師商量好了,可以把先生的店鋪搬到圣鍛山上。我本來還想請圣鍛師和他的八名弟子擔任先生店鋪的鍛造師,但是他們表示想先和先生談一談再做決定,不知道先生明天是否能抽空上山?”
我的媽,在圣鍛山上開店?圣鍛師和他的弟子做我的鍛造師?
好嗨喲,感覺人生已經到達了高潮。
唐瀟努力壓制住自己內心的激動,裝作一臉淡定地說道:“嗯,你做的很好,我明日便與你一起上山去跟他們談談。”
“嗯”唐塵點了點頭。
兩人不再言語,唐瀟爬回自己的床上,開始盤坐修煉。
他這幾天覺得自己經脈里的靈氣越來越多了,對外界靈氣的感應也越來越強,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突破化氣初境。
唐塵見唐瀟如此勤奮修煉,也溫柔地將唐果的腦袋搬到了自己的腿上,微笑著凝視了一會兒她安穩的睡容之后,閉目凝神,開始修煉起來。
這一夜,唐塵給許多人帶來震撼,但他自己卻是修煉得無比踏實。
夜色無聲如流水,悄悄流逝,月光漸移,歪脖子樹依然不斷地從樹根處吸收著紅色的光點,它的每一片樹葉上,都緩緩浮現出一道赤金色的脈絡。
而盤坐在床上的唐瀟的體內,那株扎根于他經脈的樹木也在緩慢地“開枝散葉”,一根根細小的,如同絨毛一般的根系和枝杈向四周不斷延伸,貫通唐瀟體內更細小的經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