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布并不是要挖掘同類尸體,只是在石塊下方開出一小塊容身空間,作為新的巢穴,他打算在這里常住。
“休息,休息……”
斑布發現,跟蟑螂媽媽交流真的很吃力,一個信息,必須反復傳遞十來次,對方才會按照要求行事。
見蟑螂媽媽終于肯停下來休息,斑布又問道:“餓不餓?”
“不餓。”
蟑螂媽媽立即做出了回答,它很開心,似乎,跟自己兒子呆在一起,它就很開心。
斑布一點都開心不起來,匆匆跑出巢穴,就近尋覓切割一塊腐敗葉片,又叼著匆匆返回。
“吃。”
斑布傳遞信息,也不管蟑螂媽媽是否回應,立即出門,繼續切割葉片,往巢穴搬運,直到在整個巣室鋪滿一層。
昨夜進食充足肉食,瀕臨蛻殼成長,強忍著困意,吃掉許多葉片,反復警告蟑螂媽媽,不可以挖掘食用下面的尸體,得到肯定答復,這才安心沉睡。
昏睡中,各種凌亂的傳承知識向靈魂記憶灌輸:白天時候應該小心躲藏,晚上也不能單獨出門;不能吃新鮮葉片,一定要吃松軟的腐爛葉片;吃飽后要運動,然后繼續吃,可以長得更快;搜索其它蟲子的尸體,肉食可以幫助快速成長;不能吃腐爛的肉食,有毒;越早完成18次蛻殼成長,蛻變成為赤蠊部族戰士的機會就越大……
都是銘刻于種族基因當中的叢林生存技巧,伴隨著每一次的蛻殼成長,反復出現。
簡單,原始,實用。
……
“5齡期!”
感受到自己成長強壯一點點,斑布心頭歡暢。
繼續打量四周環境。
沉睡蛻殼持續整整一個白天。
時至黑夜。
巣室內鋪滿了厚厚的一層腐敗樹葉,應該是蟑螂媽媽在它沉睡時候搬運進來。
蟑螂媽媽不知所蹤,它不止有斑布一個未長成的兒子,還有近百若蟲期的女兒,同樣需要照看。
“唉……”
斑布心頭無力感嘆。
弱小的蟑螂,智慧低下,可供信息交流的信息素“語言”匱乏,無法解釋清楚原力果實的作用。
大概,即使解釋清楚,蟑螂媽媽也不能理解。
斑布吃掉小塊葉片,接著開始咀嚼自己褪下來的甲殼。
甲殼內的營養物質積蓄體內,回收利用,可供給下一次的蛻殼成長。
同時默默感受,如同猜測的那般,自身的細胞活性有明顯增強。大腦不像以前那般,思索復雜問題便立即出現腦細胞死亡而昏沉難受現象。
原因很簡單:原力果實富含可促進基因進化的原力,這些原力還附帶特殊的定向改造能力。先前觀察赤蠊部族戰士進食樹莓果實,斑布大致推斷出這種原力果實擁有強化細胞活性的能力,可以算是基因層面的“延年益壽”。
普通蟑螂絕對不能直接食用原力果實,哪怕是一丁點,也會由于無法承受原力對細胞的改造而死亡。
不過,原力果實成熟后,若無專門的方式保存,蘊含的原力會慢慢溢散。
一粒樹莓果實蘊含的原力,分散至二十多只成體蟑螂的尸體內,算是有效的稀釋。
埋藏尸體的地方,原力溢散,形成一個非常微弱的“輻射場”,具備輕微且溫和的改造基因的能力,那種改造是普通蟑螂可以接受的范疇。
斑布果斷在鎮壓尸體的石塊下筑巢,一方面是借此機會改善自身基因,另一方面,也希冀能夠幫助蟑螂媽媽,小幅度逆轉它機體衰老的狀況,熬過今年的寒冬。
很可惜,蟑螂媽媽無法明白斑布的意圖,在本能驅使下,返回了女兒們聚居的山峰。
“效果應該還可以持續一天左右時間,我要不要將它找回來呢?”
斑布吃掉褪下的加殼,走出巣室觀望外面情況。
赤蠊部族戰士仍舊是趴在樹莓叢旁側,優哉游哉的切割著一條蛇形生物尸體,它似乎很喜歡吃蛇,旁邊還擺著兩條被斬首的蛇形生物尸體。
附近,成千上萬成體蟑螂形成一個包圍圈,翹目以待,每當有蛇皮或者沾著碎肉的骨頭拋出,立馬“嘰嘰喳喳”,蜂擁而上,瘋狂搶食。
沾滿大量碎肉的蛇骨,落地后短短幾秒中時間內便被啃成光溜溜的白骨。
斑布可以感受得到,那些年輕力壯的成體蟑螂對繼續蛻變,突破基因桎梏,進化成為赤蠊部族戰士的渴望。
還可以看到,進食的赤蠊部族戰士,剝皮的時候動作很“粗糙”,丟出去的蛇皮上沾著許多蛇肉,啃食更是“挑剔”,每切下一截蛇肉,只是草草吃下兩口便丟棄。
明顯是故意為之,丟出更多地肉食,喂給弱小部眾,它希望族群中能夠出現跟自己一樣的戰士。
斑布仔細看了一會兒,徹底斷掉加入搶食大軍的念頭,激烈競爭中,成體蟑螂都可能缺胳膊少腿,自己不過5齡若蟲,完全沒機會。
返回巣室,默默啃食枯葉,吃飽后出巢,順著石塊攀爬,然后振翅滑翔落地,反復演練,消耗體能,然后再返回巣室進食,周而復始。
明月當空,已是凌晨,斑布正準備出發尋找,蟑螂媽媽自己跑了回來。
“進去,進去……”
“吃,吃,吃……”
斑布將蟑螂催促蟑螂媽媽在巣室內進食休息。
蛇肉太少,蟑螂媽媽清楚自己已經搶不過那些年輕的成體蟑螂,沒有猶豫,鉆進巣室,按照斑布的要求,吃下一些樹葉,可接著,就不安分開始挖掘泥土。
它并沒有忘記地下埋著二十多只蟑螂尸體,還是想挖出來吃掉。
語言匱乏,交流太難,智慧低下,很難說明白。
“危險,危險……”
斑布阻止蟑螂媽媽的動作,重復的釋放危險的信息素。
蟑螂媽媽晃動觸角,傳出疑惑不解的信息。
“危險,危險……”
斑布焦急。
蟑螂媽媽終于放棄挖掘,轉身向巣室外走去。
“休息,休息……”
斑布攔下,繼續傳遞信息。
蟑螂媽媽再次疑惑。
“休息,休息……”
斑布繼續催促,攔住巣室出口,寸步不讓。
蟑螂媽媽一陣焦躁后,最終還是按照斑布的要求,停在巣室休息。
斑布生怕它跑出去搶食蛇肉,萬一再受傷,那可就完全沒救,干脆堵在巣室入口。
機體衰老,長途跋涉,確實勞累,蟑螂媽媽安靜下來后,就不再妄圖去挖掘尸體或出巢搶食,默默休息,一直到天亮。
斑布心頭稍微松了口氣,離開洞口位置,走上前,檢查蟑螂媽媽的斷腿。
傷口早就愈合,很幸運,沒有被感染的跡象。
再仔細觀察蟑螂媽媽甲殼色澤,依然是暗淡無光,沒有絲毫好轉的跡象。
斑布情緒低落下來,樹莓果實強化細胞活性的效果有限,不能逆轉衰老,無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