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草結籽類似麥穗,只是顆粒小很多,每一穗數量又多很多,斑布仔細數過,總共32粒。
定下策略的第二天,穗條最低端的草籽夜晚時候不再散發光暈,這是完成成熟的標志。
按照計劃行事,斑布沒有去動那一粒成熟的草籽,而且停止使用麗椿象臭氣布置防御圈。
霞蚺很不客氣的在斑布的洞口前盤踞常住下來,也不急著對成熟的草籽下口。
一天后,又有3粒草籽陸續成熟,霞蚺還是不肯下口。
很明顯,它在等,等著所有草籽成熟,然后一口吞掉。
如同傳承記憶描述的那般,霞蚺是一種貪得無厭的惡獸。
“吃得越多,死得越慘!”
斑布狠狠詛咒。
悄然蹲在洞口,緊張等待。
意外突發,夜色中,一個黑灰色身影突然躥出,毫無征兆的就撲向了霞蚺。
貓?
突然爆發的戰斗令暗中窺視的斑布都有些措手不及。
石紋貓。
根據傳承記憶,斑布辨認出了突來的襲擊者。
戰斗的局勢完全向一邊傾倒,體型嬌小的石紋貓弓背豎尾,兇相畢露,動作快如閃電,利爪不斷地在霞蚺身上留下血色抓痕。
體型相較龐大的霞蚺在石紋貓面前完全就是個傻大個,盤成一圈,縮起腦袋,沙袋似的趴著挨打,不是它不想還擊,是對手動作天快,無法鎖定目標。
單方面的毆打在持續一陣后停滯下來。
石紋貓整套拳法打完,大概是有些疲累,退至安全位置,警惕的盯著被抓得遍體鱗傷的霞蚺。
霞蚺縮著腦袋,一動不動,不知死活。
石紋貓不敢有絲毫松懈,歇息片刻,開始繞著霞蚺轉圈,好像是在尋找致命的要害。
斑布目睹了全過程,恍然明悟,霞蚺皮糙肉厚,石紋貓看似兇猛的攻擊,實則只是不疼不癢的皮外傷而已。
與之相反,一旦霞蚺出擊,一擊命中,那么石紋貓必然要丟了性命。
石紋貓是老練獵手,清楚其中關竅,所以突然住手,改變了戰術,繞著霞蚺漫步繞圈。十多圈下來,見對方始終不露頭,又找不到別的薄弱要害,最終還是失去了耐性,突然飛撲上前,一口咬住外漏的蛇尾。
蛇尾就像誘餌,又似定位器。
盤旋的霞蚺突然探出腦袋,整個身軀彈射繃直,如離弦箭矢,張開上顎,咬向石紋貓。
石紋貓卻并非大意,而是早有預謀的撩撥,繃緊的身軀猛地一彈,蹦起老高,側身避過致命攻擊,同時利爪揮舞,企圖抓向霞蚺的脖頸七寸,可惜的是,動作慢了一點,沒能命中。
石紋貓這一次出擊卯足了全力,在蟒蛇腹背留下3道深可見肉的滲血抓痕。
斑布看得驚嘆不已,原來自然生物的原始搏殺也能如此精彩。
靈敏但體格孱弱的石紋貓,強壯但動作笨拙的霞蚺,一蛇一貓,各持所長,不僅斗勇,更多地是斗智,都企圖揚長避短,給予對手致命一擊。
霞蚺迅速將身軀盤繞起來,擺出防御架勢。
石紋貓繼續圍著霞蚺繞走,不急著出擊,消磨耐性。
霞蚺縮成一圈,就是不肯主動露頭。
斑布注意到,霞蚺被抓破的鱗甲傷口,鮮血滲出后很快便干涸,不會多浪費一滴血液,強悍的愈合能力似乎是所有冷血動物的必備技能。
已經可以初步判斷出此戰的勝負。
比拼耐性?冷血動物往往更在行。
霞蚺在荀草命種前一趴就是整整兩天,紋絲不動。
石紋貓卻不行,繞行了十幾圈后,又忍不住要出手撩撥,故技重施,突然飛撲上前,咬向霞蚺外漏的尾巴。
高手過招,最忌憚的就是同樣招數使用第二次。
這次霞蚺有了準備,在尾巴被石紋貓咬住的剎那猛地往回一扯,就像釣魚,將石紋貓拽向了面前,與此同時,高昂頭顱,長大雙顎,豎立停滯,但沒有第一時間攻擊。
石紋貓被扯得失去平衡,惶恐彈跳,在跳躍騰空的瞬間,霞蚺高昂的頭顱鎖定了它,然后閃電出擊。
“哇……”
石紋貓發出一聲嬰孩哭泣般的慘叫聲音。
霞蚺咬中石紋貓,身軀迅速收縮,盤旋絞殺。
躲在巣室洞口觀望的斑布隱約中都聽到了骨骼被巨大力量碾壓粉碎的“咔咔”聲音。
戰斗結束。
霞蚺顯得有些吃力的將石紋貓吞掉,腹部隨之鼓脹起來。
難得的飽餐一頓。
一只中型哺乳動物,不僅能恢復戰斗傷勢的損耗,還能提供充足的成長養料。
然而,兇險搏殺的勝利令它失去了警惕。
它大意了,把自己吃得太飽。
鼓脹的腹部,身軀再也難以蜷曲盤旋,只能攤直了平躺,行動也隨之變得遲緩。
看到眼前情景,斑布心頭樂開了花。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不,是蟒蛇捕貓,蟑螂在后。”
霞蚺哪想到,躲在洞口不敢出門的渺小蟑螂膽敢向它下手。
斑布圍著黑色巨石繞了好大一圈,繞至霞蚺背后,悄然靠近,然后突然振翅起飛,落在三寸脖頸位置。
六肢同時發力,四條后腿抓穩,牢牢攀附,兩條有著鋒利趾尖的前肢橫向切割。
一趾下去,劃破蛇鱗,用力往回滑動,切開肌肉,再發力橫切,肌肉全被化開,觸及蛇骨,傷及神經……
霞蚺吃疼,劇烈晃動,翻滾起來,然而,鼓脹的腹部嚴重拖累它的動作。
傷口寬度太小,不足以致命,斑布一點不著急,前爪趾尖嵌入肌肉,穩定身形,任由它掙扎翻滾。
掙扎好一陣,霞蚺力竭,停了下來。
斑布接著動手切割,擴大傷口長度。
霞蚺感覺不對,死命掙扎。
斑布及時停手,優先保障自己不被它掙脫。
大量鮮紅血液順著傷口向外流淌,劇烈掙扎加速了心臟跳動,也讓冷血動物那種愈合傷口能力失效,傷勢變得嚴重。
霞蚺迅速虛弱下來,這次不是劇烈掙扎導致的疲憊虛弱,而是失血過多的致命虛弱。
不甘死亡,它開始想棲息的水潭方向游躥。
斑布立即揮舞前肢,繼續切割擴大傷口。
很快,半個蛇頸都被切開,肌肉翻卷,鮮血橫流。霞蚺的頭腦似乎失去了對身軀的控制,驟然停止蜿蜒游動,慢慢蜷曲,尾巴本能的左右擺動,雙顎張開180度,似乎不甘心的想要咬死卑鄙的偷襲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