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許昌城內,陳亮已經秘密召集了許昌當地各個士族的主事人,聚于密室中,共謀大事。
“諸位,相信你們已經知道了目前的形勢。朝廷的兵馬已經兵臨城下了,朝廷決意鏟除妖孽,克復中原,收復故土之心前所未有的強大!”
陳亮瞇著眼睛道:“今日我將各位召集于此,就是想說一件事。我陳亮欲里應外合,迎王師入許昌,讓中原重現太康盛世之榮光!列位若有跟陳亮一般想法的,朝廷都不會忘記你們的功勞的。”
聞言,坐在下面的家主們都不禁左顧右盼,竊竊私語起來。
最終郭氏的家主郭沖第一個站起來說道:“陳世兄,非是我等不愿追隨你,追隨朝廷成就一番偉業,而是魏晉本是一家,我們家族的子弟在魏晉兩國的朝廷或者地方都有人任職,無論哪一家勝了都好,咱們都不好插手啊。”
“是啊是啊!魏晉本是一家,本是同根生,只為權力,只為正統之爭,我等豈能為了一己私欲,進而禍及一方子弟的性命榮辱?“
看著這些家主們虛偽的面孔,陳亮不禁恥笑起來,說道:“這么說,諸位是想要兩頭賣好,左右逢源了嗎?”
“……”在場的家主都不敢說話,神色頗為尷尬。
陳亮又道:“魏晉之間,注定只能剩下一個!自古以來,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自秦開始,有秦末的楚漢之爭,到西漢,又有光武帝于群雄之中脫穎而出,又至漢末,群雄并起,紛亂數十載,終成魏蜀吳三足鼎立之勢。而后又是晉代魏,掃滅吳蜀!”
“現在的晉,便宛如劉秀建立的東漢一般,有中興之勢。諸位不欲得從龍之功乎?你們捫心自問一下,仕晉的子弟,是否比仕魏的子弟榮寵更甚?冉閔能給你們什么?他只會盤剝我們士族!孰優孰劣,還請你們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聽到陳亮的這一席話,眾人都三緘其口,低著頭開始思索起來。
看著這么多家主還是搖擺不定的樣子,陳亮頓時又恨鐵不成鋼起來,拿出來圣旨,說道:“這是皇帝陛下給我的旨意。陛下許諾,只要我陳亮率人開了許昌的城門,里應外合,大破魏軍之后,朝廷便冊封我為兗州刺史、侍中,加封許昌侯,食邑一千戶!”
“汝等若是能夠追隨我,封侯賜爵,當不在話下!”
看見這份圣旨,家主們都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看樣子是頗為意動的,但都沒敢站出來表示表示。
陳亮沒奈何,只好讓人去把褚裒請了過來。
當褚裒站到了這些士族的家主們的面前的時候,這些家主就跟吃了一顆定心丸一般,心下大定,算是都表示跟著陳亮干了。
沒辦法,這褚裒可是南方晉國的太后褚蒜子的親爹,還是晉國的衛將軍,手握重兵,德高望重的那一種,既然他能到這里來,便足以說明晉國這一次是來真的,不再是想過去那樣,北伐只是占人家一點小便宜,打著打著就跑路了。
為了保險起見,防止有人去向魏軍告密,泄露了這一次的行動,褚裒便讓人將這些知情者全部看押起來,隨后就讓家主們寫了一封親筆信,召集自己府衙內的護院家丁,將他們聚集到一起。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就算是被冉閔逼迫著拆毀塢堡,釋放莊戶,流失了大量的人口,但這些潁川世家還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看這家丁的武器裝備,根本就是他們原來的私兵,而且數量還不少。
這些家丁隊伍,每一家少則三四百,多則上千人!
在魏國錦衣衛的監控之下,沒想到這些潁川世家竟然能把人藏的這么隱蔽,其能量之大,可見一斑。
奪門的事情可容不得絲毫的馬虎,更不能操之過急。
陳亮剛剛提議,由自己宴請李信,然后埋伏數百刀斧手于左右,殺之。但直接就被褚裒拒絕了!
開玩笑,李信可不是那一種酒囊飯袋,在這行軍打仗期間,他哪里敢去赴宴喝酒?這不是找死嗎?若陳亮真的這么做的話,一定會打草驚蛇的。
隨即,褚裒就將計劃定于明日夜晚,舉火為號,時辰一到,這近六千的家丁便直接進攻許昌之南的德勝門,隨后,剩余的一千家丁,便埋伏在許昌的府衙,等到李信出來,就一擁而上,殺死李信。
但褚裒以及潁川士族的家主們著實了忽略了情報的重要性,或者太低估了李信的嚴謹的精神。這一晚,由于白天的戰事太過嚴酷,李信便留在城頭上,慰問守城的魏軍士卒,同時直接在城樓上安睡。
但褚裒他們不知道啊!
亥時一到,他們便襲擊德勝門,殺死了守城的魏軍士卒,同時開了城門,亮起篝火,吸引城外的晉軍掩殺過來。
“發生了何事?”李信睡覺都不卸甲,故而直接提了一干長槍,看見一個急匆匆跑進來的魏卒便劈頭蓋臉地問道。
“大都督,大事不妙了!晉軍殺進來了!”魏卒驚慌失措地道。
“怎么可能?”李信一臉不可置信:“晉軍從哪里殺進來的?”
“德勝門!”
“德勝門有萬余人駐防呢!德勝門的萬余守軍是干什么吃的!”
李信氣極了,隨即提著一桿長槍出去殺敵。但無論李信再怎么勇武,一下子涌入許昌城內的晉軍太多太多了,而且戰斗力都挺強悍的,所以這一時之間,李信根本就奈何他們不得。
李信騎著戰馬,左右沖殺,血染征袍,手下無一合之敵,猶入無人之境。他麾下的魏軍士卒也宛如虎入羊群一般廝殺起來,但是入城的晉軍太多了,他們根本就抵擋不住,漸漸被埋沒在人海中。
“大都督!敵軍太多了!咱們擋不住了!快撤吧!”
聽到麾下部將的大聲喊叫,再看看附近的士卒們還在苦苦支撐著,一個接一個的死去,李信的心里在滴血,但是他知道魏軍的大勢已去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李信沒奈何,只好帶著殘部沖殺出去,趁著夜色一路北逃。
隨著李信的潰逃,城內的守軍也撐不住了,死的死,逃的逃,投降的投降,很快整座許昌城就懸掛起了屬于晉軍的黑底白邊的旌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