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縣,朱府的書房內。
朱燾已經把本土的江東士族的家主們都請過來,商議大事。
“嘭”的一聲,朱燾一巴掌拍在桌案,沉聲道:“諸位,咱們的機會來了。現在冉閔這個暴君就在太湖游玩!趁此機會,我等應該立即出兵,一舉襲殺冉閔!”
朱燾正愁沒辦法如何更快地攻取吳縣,襲殺冉閔呢。因為在吳縣周邊可是有著整整二萬的魏軍宿衛駐扎的,就算他們真的圍攻了縣衙,得到這個消息的魏軍只要盡快趕過來勤王護駕,估計他們都得涼涼!
而現在,冉閔就帶著自己的一眾嬪妃去出城游玩,還是到太湖里游玩,對于朱燾等人來說,這正是千載難逢的良機,成敗就在此一舉了!
而顧紳還有些顧忌,不禁皺眉道:“朱家主,冉閔不會是在故意引我們鉤吧?吳郡四姓,陸氏已經投向了冉閔,張氏還在觀望,搖擺不定,現在咱們是聚集了江東本土的大部分士族私兵沒錯,整合起來有三萬人,但是貿然出擊,或者無法在最短的時間內擊殺冉閔,只怕大家都不會有好果子吃的。”看書厔浭噺朂赽掱僟鍴:《https:/wp.kanshu侍/》
聞言,朱燾睥睨了顧紳一眼,說道:“怎么,事到如今顧家主你害怕了嗎?我告訴你,現在已經是箭在弦不得不發了!我們同冉閔,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會再有第三條路可走的。”
“……”都已經了賊船了,顧紳無奈,只能選擇一條道走到黑了。
關鍵時刻,顧紳決定三緘其口,不再說話。
朱燾又環視了在場的士族老爺們一眼,說道:“各位,我知道你們心里都或多或少地有些害怕。但事到如今,咱們想要退縮已經為時已晚了!咱們一下子調動這么多私兵,錦衣衛不可能不知道,而一旦被錦衣衛查實咱們還在私自豢養私兵的話,到時候就是抄家滅族的罪過。既然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咱們為什么不把頭伸出去?大丈夫生于世,就算要死,也要死得轟轟烈烈,死得其所!”
在顧紳看來,朱燾已經完全瘋了。
為了安撫這些士族老爺們,朱燾又鎮定自若地說道:“諸位,還請你們放寬心。我已經事先調查過了,最近吳郡附近并沒有魏軍調動的情況,長江以南最大的一支魏國駐軍,是駐扎在建康的麻秋所部,我派了人密切關注建康的動向,那里并無異常。麻秋甚至還時常帶著人外出打獵。”
聽說麻秋仍在建康,建康方面的魏軍沒有異常,眾人這才稍微放寬心。
朱燾笑吟吟地道:“而且,根據我所掌握到的情報。冉閔的二萬宿衛都駐扎在吳縣城東,距離太湖有八十里之遠,就算他們快馬加鞭,只要咱們在四明山這個地方設伏,就能阻擊他們不下兩個時辰!魏軍是很強,但他們都只是凡人,不可能插翅膀飛出去的!更何況,到時候咱們只需要把吳縣攻占了,魏軍短時間內攻不下吳縣,就只能繞道而行!”
顧紳嘴角一抽,不得不硬著頭皮出聲道:“朱家主,你這情報會不會有誤呢?我聽說兵家的慣用伎倆,就是故作疑兵,昔日孫臏能用減灶計迷惑得了龐涓,現在指不定魏軍是在故作疑兵,想要迷惑我們呢!”
“絕不可能。”朱燾擲地有聲地道:“如果說灶火炊煙,不能眼見為實的話,那每日魏軍的營地里都會有操練的聲音響起,而且今日我已經打探過了,魏軍的操練聲那是如往常一般的!而且早先我已經派人密切關注過魏軍的營地那里了,并不見他們有任何的大規模兵馬出入的情況。幾百人的軍馬只要出行,就算再怎么小心謹慎,但也不可能做到密不透風,一點聲音都沒有的!”
“朱家主考慮周全,在下佩服。”顧紳一副甘拜下風的模樣。
朱燾又瞇著眼睛道:“根據我得到的情報,這一回冉閔出去游玩,只帶了三千宿衛,以及五百人的女子衛隊。他只有三千五百人!就算冉閔真的有萬夫不當之勇,可是猛然之間,遭受到數萬兵馬的圍攻,我相信冉閔絕對無法逃出生天!”
這時,一個士族老爺一臉恭維之色,說道:“朱家主所言極是。冉閔狂妄自大,自以為這天底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是他的,大魏境內,無人敢于侵犯他,故而才帶了這么點人郊游。但是他萬萬沒想到,這太湖可是蒼頭賊的主場啊!現在無論是水路,還是陸路,他冉閔都無處可逃了!”
“不錯!”朱燾志得意滿地道:“這一回我要讓冉閔這個暴君,天無路,入地無門!我已經派人去聯絡杜摯了,讓他率領蒼頭賊以及太湖水賊一起行動,圍殺冉閔!列位,到時候只要冉閔一死,新朝建立,你我可都是開國功臣啊!”
“哈哈哈哈!”書房里頓時響起來一陣哄堂大笑。
但事情真的像朱燾想的那么簡單嗎?
很快,夜幕降臨。
三萬江東士族的私兵已經淪為叛軍,他們為了避免誤傷的情況,都系了一條白色的圍巾,然后兵分四路,趁著茫茫夜色,悍然殺死守城的軍卒,直接攻下了吳縣四面的城門。
顧紳負責率兵攻占縣衙。
“殺啊!”
“弟兄們!給我沖進去!!”
這些剽悍的江東兵戰斗力很強。
他們都是江東本土的各個士族豢養的私兵,平日里大多訓練有素,近來是疏于操練了,成軍起來戰力有些良莠不齊,但是對付吳縣當地的守軍還是夠看的。
“去死吧!”
“啊!”
“噗嗤!”
守門的士卒還沒反應過來呢,就被砍了腦袋,頓時身首異處,鮮血淋漓,死得那叫一個慘。
顧紳繼續帶著兵馬往縣衙里面沖,一路尸體橫陳,大多是魏軍的尸體,呃,從真正意義說,算不真正的魏軍。這些士兵只是守備軍的存在,平日里只負責城防,真正打仗的還是靠著那些禁衛軍。
沒過了多久,叛軍就將縣衙完全控制起來了。
“別殺我!別殺我!我是縣令!”忽而,一個模樣頗為狼狽的中年人只穿著睡衣就被從床底下揪了出來,并被帶到顧紳的面前。
顧紳正在困惑于這些魏軍的戰斗力如此差勁之時,一個私兵過來稟告道:“報!家主,都搜遍了,沒有發現秦牧和荀稷的身影!”
被抓到這個庭院里來的,都是一些殘兵敗將,還有部分衙役,部分縣衙的主簿之類的官吏。這些人都被推搡著聚在一起,低著頭瑟瑟發抖,顯然是害怕極了。
“吳縣令,秦牧和荀稷在哪兒?”顧紳向著那個膽小如鼠的縣令大人詢問道。
吳縣令不敢隱瞞,于是支支吾吾地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顧家主,你饒了我吧!秦牧和荀稷他們一大清早就不見人了。”
一大清早就不見人了?
顧紳忽而想到了一種可能性:秦牧、荀稷肯定是混在郊游的隊伍中,溜出去了!
遭了!中計了!
顧紳頓時嚇得面如土色。
原本還尋思著把冉閔的左膀右臂秦牧和荀稷擒殺了,了絕后患,不料這二人早就跑了!
而就在縣衙里的,都是一些熟面孔,跟著冉閔南巡的人早就不知所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