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秦鋒一路從昆城到朝歌,也曾在大荒中行走,但那是屬于大商國土范圍的大荒,嚴格來說,只能稱之為邊荒。
有很多險境,但是大多數的險境,都已經被探索過,強大到威脅大商統治的洪荒異種,也已經被大商軍隊和修士擊殺。
比如青澤。
這地方雖然危險,但卻是修士們的樂園,留著這些在大商控制范圍內的險境,不但能用這些險境中的資源培養大商修士,而且,還能夠讓大商的修士,生活在危機中,每一個成長起來的修士,都有實戰經驗。
剛開始,秦鋒對于出了昆城就是大荒,感覺很不可思議,還以為大商真的弱到這種地步,在知道了大商的底蘊,在見過紂王后,才知道,根本不是這么回事。
大商如果想要把國土范圍內清理一遍,讓境內一片安定祥和也是可以的,但這樣一來,很多人就失去了警惕,有大商庇護還好,沒有了大商庇護,根本無法適應無邊洪荒的生存環境。
普通人沒有了洪荒猛獸和險境的威脅,修煉的人會少很多;各大門派的修士,在沒有了危機后,實戰能力也會下降很多。
正是:生于憂患,死于安樂。
言歸正傳。
秦鋒被一道金光照射后,直感覺自己,仿佛在一條無邊的銀色隧道中前行。
心道:“這鎮天寶鑒已經完全領悟了空間真諦,想必本身的實力,也是屬于大羅金仙頂尖層次,有這樣一尊強者庇護,在圣人不出的年代,的確是可保大商萬載長存。”
在這條隧道中,時間是靜止的。
而且他也看不見參加群仙會的其他修士,只有火娃化作一個火紅色的葫蘆,被他拿在手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
一道亮光出現在視線中,接著就是清新香甜,帶著草木瓜果香味的空氣,迎面撲來。
一聲巨響,毫無準備的秦鋒,砸在下方大地上。
仰頭看去。
樹樹樹……到處都是樹,有的樹像是一堵墻一樣,還有的像是一座山一樣,秦鋒甚至看到一只鳥的巢穴旁邊,不時有云朵飄過。
然后,放眼望去。
山山山……到處都是山。
紅的山,像是一支巨大的火把一樣,在天地間燃燒,但神奇的是,在它旁邊生長的樹木卻毫發無損。
甚至還開著鮮艷的花朵。
也有普通的青山,在迷霧中,像是一尊巨人一般,帶給秦鋒無邊的壓力。
秦鋒喃喃自語:“怪不得費仲說,紂王要給大家一份見面禮,原來是一片未開發的大荒。”
“寶物雖多,但是也要有命去拿……”
這時,天邊傳來一陣,囂張的大笑聲。
“說的不錯,寶物雖多,我看你是沒命去享用了。”
聲音尖細稚嫩。
秦鋒面色一變。
身影一個挪移,就出現遠處天空中。
他站立的地方,被一道金光,打出一個深不見底的溝壑。
金光一閃,再次被來人拿在手中。
他腳踏風火輪,混天綾披在身上迎風飛舞,手中還拿著一個乾坤圈。
雖然看上去年紀不大,但是整個人,殺氣卻很重。
冷笑看著秦鋒,也不廢話,乾坤圈用力一甩,再次向著秦鋒飛了過來。
這乾坤圈,可以說是哪吒身上最強寶物之一。
內有一片乾坤,輕輕一拋就有乾坤一擲之力,擦一下就是重傷,如果正面砸中,連神魂都可能被這乾坤圈給砸的魂飛魄散。
這時候,當真正面對這件寶物時,秦鋒的感受就更為強烈。
就好像是攜帶者一片天地砸了下來一般。
還未砸在秦鋒身上,四周的樹木、山石,就像是遭遇了重創一般,‘砰’一聲化作齏粉。
秦鋒神色凝重。
雙臂一震,身體周圍的空氣,呈現波浪狀,向著四周擴散,一道白色氣浪騰空而起,他整個人像是消失了一般。
面對哪吒這樣的強者,秦鋒不得不用出全力。
突然間。
哪吒的眼中,秦鋒站立的那片空間,天地被分成了五等分,一分燃燒著洶洶火焰,一分有潮汐的聲音響起,一分風聲呼嘯,一分雷電轟鳴,還有一分,是一片土黃色,散發出沉凝厚重之感。
這也要得益于秦鋒,之前梳理神通功法時,半只腳踏進了天人合一的領域。
隱隱能夠與天地相合。
所以,這‘亂五行神拳’的威力,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能夠調動更多的自然天地之力!
那乾坤圈眼看,帶著一片天地,就要砸在秦鋒的身上,但是在觸及那片亂五行天地的時候,突然間,就像是陷入了泥濘中一般。
五等分的亂五行天地與乾坤圈攜帶的天地,碰撞在一起,整片天地,肉眼可見的震動搖晃。
不單單是大地在搖晃,空氣、流云,就算是天空中的飛鳥也在搖晃。
哪吒看著臉色平靜的秦鋒,驚訝:“你突破了?幾天前的你,絕對接不下我這‘乾坤一擲’的威力。”
秦鋒眨眨眼,但是沒有說話。
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說,他現在拼進全力確實能接下這乾坤一擲之力。
不過,卻沒有余力再做別的。
哪吒饒有趣味的點頭,像是看見了什么新鮮的事物,從身上把混天綾解下。
秦鋒看著這紅綾,面色大變。
就看見,哪吒在天空,像是瑤池中舞蹈的仙女般,把紅綾舞動起來,初開始看,好像雜亂無章,細看卻暗合某種天象韻律。
突然間。
整片天地,都搖晃了起來,比剛才的還要激烈,一時間天昏地暗、飛沙走石。
樹木折斷的‘咔擦’聲。
山石崩碎‘轟轟’聲。
不絕于耳。
最讓秦鋒無奈的是,這混天綾把周圍天地的靈氣都攪的一片混亂,把他與天地相合的那種狀態,都給分離出來。
頭頂上,五等分的亂五行天地,就要隨著秦鋒無法進入天人合一狀態而潰散。
這樣一來,秦鋒必然被乾坤圈砸中,就算是僥幸不死,哪還有力量和哪吒對抗?
哪吒冷喝一聲:“還以為你有多大本事呢?紂王不是說你是難得一見的天才嗎?我今天倒要看看,你這天才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秦鋒深吸一口氣,穩定心神。
看了一眼正在崩潰中的五等分亂五行天地,以及一點點砸下來的乾坤圈。
閉上眼睛。
雙腿像是扎根天地中,尋找那種讓自己蛻變的與萬物相合的感覺。
哪吒冷笑:“到現在還裝,你傷我一人,殺我一人,我只取你一人性命,天經地義!”
“看我破你神通!”
混天綾像是一條紅色的巨龍,變的無限大、無限長,把秦鋒頭頂的天空都給遮掩。
紅色巨龍每一次游動,每一次翻身,天地就像是顛倒了一般,秦鋒一陣頭暈目眩。
好不容易,與天地契合了那么一絲,又被混天綾給攪散。
哪吒一手叉著腰,一手拿著混天綾,哈哈大笑。
秦鋒的心卻在這顛倒混亂中,慢慢靜了下來。
草木香氣,鳥兒清脆的鳴叫,還有一大片濕潤的空氣,迎面撲來,秦鋒仿佛置身于一片明鏡般的湖岸邊。
這一剎那。
秦鋒好像也化作了其中的一份子,一條魚、一只鳥、一只螞蚱、一朵花……
秦鋒的身影就像是消失了一般,哪吒一眨眼,明明秦鋒就在面前,但他卻像是忽略了一株草一樣,把他給忽略掉。
這很不可思議,秦鋒全身法力釋放,像一輪小太陽,就算是個瞎子,都不會將他給忽略。
甚至哪吒在他身上,聞到了一股花香和草木香。
驚道:“好像師父身上,也有類似的氣息,不可能?他的實力這么弱,竟然……”
就在這時。
五等分的亂五行天地,突然間化作‘風火水雷土’五顆靈珠,圍繞著秦鋒旋轉起來。
這種玄妙的軌跡,哪吒第一眼看上去,就覺得好像暗合某種天地至理,正想仔細去看。
卻發現,這種神妙軌跡,在進入腦海的剎那,瞬間又被他遺忘,如此反復多次,他竟然像是得了遺忘癥一般,心頭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秦鋒衣衫、頭發,無風自動。
右拳平平伸出,向著哪吒打了過去,這一切都是無意識的行為。
整片天地,隨著秦鋒伸出去的拳頭,猛的一震,哪吒站立不穩身形打了趔趄。
這讓他心中惱火。
正在他想要反擊時。
天空中,混沌霧氣洶涌,一輪血日橫空,大地被映照成了一片暗紅色。
人的心頭,莫名就有一陣戰意和悲涼升起。
秦鋒的拳頭散發著金色光芒。
一聲龍吟聲響起。
他的脊椎骨中,最下方的六節金色脊椎骨,化作一條金龍,從秦鋒的拳頭,打了出去。
一條巨大的金龍,在血日之下,在蒼涼的暗紅色大地之上,發出震動大荒的龍吟之聲。
秦鋒閉著眼睛,無意識的念叨著:“龍戰于野,其血玄黃!”
明明很微弱的聲音,但卻像是天音一般,在這天地中環繞著。
金龍鱗片脫落,化作一條血龍,一下就把乾坤圈撞飛,又一下把混天綾掃飛。
而哪吒,也在不可置信的眼神中,被血龍的尾巴掃飛了幾十里。
血龍這才化作一道金光,飛入秦鋒的后背脊椎骨中。
秦鋒睜開眼睛,暗道一聲:“可惜。”
雖然,他進入天人合一狀態,領悟了一式新的亂五行神拳,但是現在,他全身法力被抽空,就算是個洪荒猛獸都能把他給叼走。
而這時,哪吒正臉色陰沉的飛回來,這真是奇恥大辱,他一個圣人門徒,后天至寶都有好幾件,境界也比秦鋒高一截,竟然被打傷?
原本只想為赤霞道童和孟駒報仇,現在卻是帶著一股憤怒,想把秦鋒給殺了。
伸手拿過乾坤圈用力一擲。
乾坤圈劃過一道金色軌跡,攜帶著一大片天地就打了下來。
這要是打在身體空虛的秦鋒身上,那還不砸成肉泥?
秦鋒不甘心的看了一眼,就準備感應地球的空間節點,不過這樣一來,祖地就跟他無緣了。
就在這時。
天空中,光芒一閃,一根黑鐵長锏,從某座大山飛出,一下就擊中乾坤圈。
哪吒伸手接住乾坤圈,大喝一聲:“你是何人,敢管我哪吒的事情!”
山崖上,一道人影站起身,腳踏虛空,背著手一步步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