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
顯慶殿中,朝臣正在圍繞著兩件事情,激烈的爭辯著。
其中在最前方,有一位威嚴的老者,他的眉心有一道紅色的彎曲豎線,身穿異獸朝服,花白的頭發用發箍束著,坐在紂王的左下方。
手中拿著雌雄蛟龍雙鞭,不發一言,卻給人一種壓抑感,連紂王也敬他三分。
“西岐大軍,已經壓境,我大商身為天下正統怎么能被動防御?”
“我覺得還是固守為妙,大商雄關擋在西岐軍面前,而且守關將領,都是久經戰陣的強者,等到西岐大軍疲乏了,我們再乘勝追擊,這樣才能以更小的損失,一舉將西岐軍殲滅。”
這時,一位小將道:“定軍城三大關隘固若金湯,還不是被哪吒帶著一萬精兵就破了?”
一句話讓熱火朝天的場面冷了下來,這人名叫余慶,是聞太師的弟子。
紂王側首問道:“老太師,你覺得呢?”
“西岐大軍已經出擊,我們怎么能固守?這是什么道理?想我大商立國以來,哪一次不是主動出擊殲滅膽敢叛亂者,以正國威!”
聞太師這話贏得眾人附和。
紂王也傾向于西征,便問道:“何人能擔當主帥?”
聞仲道:“臣以為,青龍關總兵張桂芳,足以擔任這次西征的主帥!”
又扭頭看著比干、商容道:“兩位丞相覺得如何?”
兩人搖頭笑道:“聞太師戰無不勝,定然已經胸中有數。”
這事情議定。
聞太師話鋒一轉道:“兩位丞相輔佐紂王處理國事,我聞仲對兩位的人品、能力很信服,但是有一件事,卻讓我覺得驚訝,甚至覺得荒唐。”
“那秦鋒,雖然稱之為大商第一天才,但是為何直接從一個庶民修士,一步登天被封為定軍侯,并把定軍城這樣的重地,交給他去鎮守呢?”
黃飛虎這時候出列道:“老太師,這事情我也是同意了的,我認為秦鋒的功勞足以封侯。這次定軍城三關被破,與他干系不大,倒是提前撤走的守關將士,應當承擔主責!”
聞太師眼睛一瞇:“你這是怪我嘍?”
那些將士就是他下令撤走的,他本來是想以此來表達自己的不滿,給秦鋒一個下馬威,沒想到西岐抓住機會就打了進來,并且一路攻破三關。
黃飛虎毫不示弱的和聞太師對視道:“不敢!”
現在的大商朝堂上,能夠和聞太師抗衡的只有黃飛虎,商容和比干都要差一絲。
一個是鎮國武成王,一個托孤大臣聞太師,此時兩人之間因為秦鋒的問題,出現爭執,氣氛漸漸壓抑下來,讓很多朝臣噤若寒蟬,不敢出聲。
紂王在一旁喝著茶看著這一幕,也不去插手,大事都是爭出來的,他只需要在關鍵時候,下達旨意就好。
聞太師道:“給秦鋒半個月時間,如果他在這段時間內收不回失去的三關,那么,請大王,另派作戰經驗豐富的大將接手定軍城!”
聞仲看著紂王。
紂王沉吟道:“太師,半個月太少了,我看不如半年吧。”
聞仲嘆息:“大王,我知道你看好這年輕人,但是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你再這么寵溺他,最終會害了他的,那孔宣身為天地間第一只孔雀,如今也只是三山關總兵。”
“你把秦鋒放在這么高的位置,讓那么多為大商兢兢業業守關多年的大能之士,心中作何感想?”
黃飛虎嗤笑:“有能者身具高位,這是大商的立國之本,莫非聞太師嫌棄我黃飛虎年紀太輕,不足以坐在這個位置上嗎?”
眾多朝臣一愣,差點忘了,這黃飛虎也是年輕輕輕就被封為鎮國武成王,這可是大商唯一一個王爺!
連比干出身王族,也只是身具亞相的位置。
聞仲瞪眼道:“你……”
黃飛虎淡淡一笑:“聞太師別動怒,我還是很敬重你老人家的,不過我覺得秦鋒用不了半個月,定軍城三關就會收回。”
聞太師聞言道:“敢不敢立個賭約?如果秦鋒能在半個月內收回三大關,并且保證定軍城不失,我把在北海諸多諸侯國征戰時,得到的墨麒麟幼子送給你。”
“但是如果秦鋒沒能在半個月內收服三大關,我要你在南方諸國征戰時得到的一截指骨。”
黃飛虎冷笑:“有何不敢。不過老太師,你知道我那截指骨的價值,墨麒麟雖然是天下一等一的坐騎,但是他的幼子可換不來這截指骨。”
“不過,我跟你賭了,因為我不會輸。”
比干等人在一旁搖頭失笑,也就這兩人,如果是其他朝臣敢這樣,早就被轟出大殿。
紂王道:“好,既然事情議定,那就散朝了,為了這兩件事,都在這里整整爭論了三天三夜!”
眾人正要各自散去時。
殿外傳來小吏的急報聲:“大王,西岐密探送來的緊急軍情!”
“呈上來!”
紂王看完,臉色陰沉,一巴掌把身前木桌拍的四分五裂,怒道:“晁田晁雷,這兩個逆賊,竟然投靠西岐了!”
紂王把急報傳給黃飛虎、聞仲等人觀看,聞仲冷聲道:“大王,我看應該即刻下令青龍關總兵張桂芳,點齊兵馬發往西岐,把那兩個叛徒抓回來,處以極刑!震懾宵小!”
“準!”
這時。
比干和商容對視一眼,他們想起了秦鋒在壽仙宮宴席上講的話,說這晁田晁雷此去西岐,必然會心生反意,那時候沒當回事。
但是,沒想到成真了。
商容不敢隱瞞,出列道:“大王,當初秦鋒跟我說過,這兩人前往西岐必然背叛大商……老臣應當稟報大王才是。”
紂王驚奇道:“哦?有這種事情?”
比干也道:“確實,當時我能看出,他對兩人反叛大商很篤定,可惜那時臣還調笑他太年輕,不懂人情世故。”
聞仲也有些詫異,難道這秦鋒精通卜算之道?但是除了圣人,誰能算到這么遠的事情?
黃飛虎則是笑了笑沒說話,他私下里早就收集秦鋒的資料研究了一番,本來是想要提拔一下年輕人,沒想到發現了了不得的東西,這也是他和聞仲立下賭約的信心所在。
紂王下令去抓晁田晁雷的家人,但是卻撲了個空,晁家如今只剩下一些仆人,和已經快要坐化的晁老太爺,其他人不知去向。
定軍城。
無定河關隘,一株萬丈蓮花法身,籠罩在一片蕭瑟之中,這種意境太過逼真,現在本來正值夏季,草木旺盛,但是在定軍城范圍內,卻好似下了一場霜。
正是,秋風一吹,萬物凋零。
萬丈法身看似枝葉枯萎,花朵凋零,但是秦鋒卻能感受到其中所蘊含的生機,這就是蓮花法身的厲害之處,秋風本來只能凋零草木等物,但是蓮花法身使用出來,卻可以殺人!
“這是枯榮道意……”
一刻鐘、兩刻鐘……直到盤膝坐在大地上,與天地相合,雷火風三重道意籠罩自身。
這一刻,天地中的聲音都在耳邊放大,甚至能夠聽到定軍城眾人的喧嘩和擔憂。
聽到了蓮花枝葉顫動的聲音,聽到了哪吒這具法身的心跳,聽到了他身體中陣法運轉……
“原來如此!”秦鋒低聲道。
任何事物都有缺陷,只要用心尋找都能找到,那些看上去很完美的事物,其實是在用眼見的完美,來彌補那些一觸即破的缺陷,蓮花法身中虛空神晶也是這樣的作用,看似恐怖不可力敵,一旦找到破綻,事情就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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