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婉凝是見識過王不二手藝的。
雖說王不二是個鄉下孩子，但那雞湯確實讓人余味繞梁三日不絕。
一聽是王不二的手藝，加上這香味如此誘人，自然心里有些癢癢。
老夫人還是比較矜持，媳婦正襟危坐的樣子。
雞爪子，她是不吃的。
母上大人不動手，自己動手好像不太好吧。
可是白潔你能不能一個還沒有啃完，馬上又拿一個，你可是白家小姐，懂點矜持好不好……
張婉凝已經開始咽口水，白潔面前的雞骨頭也越來越多，桌子上的雞爪也在陸續變少。
“咳咳……秀秀，你先下去吧。”張婉凝一本正經安排。
秀秀鞠躬便走。
“把門帶上！”
門關上后，張婉凝再也忍不住了，直接用手抓了一個便放到嘴里，然后下一秒，她醉了。
陶醉的醉……
太美了！
自己也算京都長大，京都大街小巷的美食自己什么沒有嘗過，但這鹵雞爪，吃起來怎么如此美味。
入口軟嫩，又勁道十足，最關鍵的是，這香味，是從未品嘗過的。
美啊！
“娘，要不您也嘗一嘗……”張婉凝啃了一口爪子，朝劉氏說到，“不二的手藝還真不錯！”
女兒都失態了，劉氏自然相信這雞爪味道不一般。
只是，自己也像她們一樣，毫無體統，上手嗎？
不好吧！
內心已經開始猶豫。最關鍵的是，口水怎么不自覺地開始分泌，然后不得不咽起口水來……
不然，得流出來了！
“外祖母，你試試，真不錯的。”白潔干脆用手拿了一個放到劉氏面前的空碗。
很意外，張婉凝居然沒有批評白潔不懂規矩。給長輩夾菜得用筷子之類的話，而是說到，“就是，娘，你試試，真的挺好吃的！”
劉氏最近本來胃口就不好，聞到這雞爪子，居然流出了口水。
有了口水，自然有了些食欲。
“希望不是你們娘倆演戲騙我！”劉氏說著，“不要看我胃口不好……”
自己給了自己臺階下之后，劉氏用筷子夾起她以前從不吃的雞爪。
然后，下一秒，她后悔了！
不是雞爪難吃她后悔，而是后悔這大半輩子為什么要拒絕吃雞爪子呢？
因為，這太美味啦！
接下來的畫面太美，干柏不敢講！
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那三個啃雞爪子的女人就是一臺有味道的戲！
劉氏、張婉凝、白潔三人沉默不語，全都雙手上場……
什么矜持，什么規矩，什么長幼全都被拋諸一邊，有的只是一個字！
終于，桌子上只剩一個雞爪子！
三個女人仿佛都回過神來，全都用手帕擦手，然后裝出一副矜持的樣子。
“外祖母，您吃。”
“婉凝，你吃吧！”
“小潔，還是你吃！”
三個女人一邊擦著手，一邊開始起孔儒讓梨的戲碼。
雖然嘴上這么說，但心里卻好希望自己抓過來吃。
正在三個女人各懷鬼胎、心口不一的時候，有人敲門。
還沒等房間里回應，門就被推開了。
三個女人本能就要去處理面前的雞骨頭。
她們當然是來不及的。
推門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白少洪。
白少洪閑逛到前廳附近，聞到有一股特別的香味，然后尋味而來，發現味源在前廳。
敲門而入之后，看到三個女人，和三堆雞骨頭，還有一個孤零零的雞爪子在那里！
在吃雞爪子這件事上白少洪的表現和他的性格完全一致。
表里不一。
表面上裝出和所有公子哥一樣，怎么可能吃雞爪子，那東西可臟可臟了！
但背地里卻是吃得可帶勁可帶勁兒了。
“你們……”白少洪一時語噎，這畫面太美，他不敢問。
“吃飯呢……”白少洪馬上應變改口，“這雞爪子怎么是黑的，吃了不會有事兒吧。”
三個女人無一搭理他。特別是劉氏，覺得在孫子面前丟人丟大發了。
還是白潔比較剛猛！
“二哥，現在擺在你面前的有兩個選擇。一是關門出去，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二是嘗嘗這個雞爪子，然后在關門出去。”
第一種選擇是恐嚇，第二種選擇是拉你下水！
白少洪會選擇哪一種？
其實，在場之人都希望他選第二種。
“少洪啊，最近我沒什么胃口，”劉氏想要確保白少洪選擇第二種，“不二為此沒少操心，送來的這個鹵雞爪，我覺得還行，要不你也嘗嘗……”
白少洪一愣！
外祖母，這叫還行？
你面前的骨頭堆雖然跟白潔沒法比，但跟母上大人的幾乎不相上下好不好？
這話白少洪自然只是想想，斷不可能講出口的。
“是啊，少洪，要不你也試試。”張婉凝趕緊順水推舟。
白少洪想吃嗎？
畢竟外祖母都啃了那么多，味道肯定差不了。
但一聽是王不二送來的，心里第一想法是拒絕的。
但三個女人都要拉自己下水，這形勢如果自己還不明白的話，那也太白癡了一些。
而且，白少洪推測，今天不吃這個雞爪子，是走不出這個房間的。
與其被動接受，不如主動迎合。
“謝謝外祖母！”白少洪也是油條啊，順桿爬也得找根兒好桿兒。
于是抓起雞爪便送進嘴里。
然后，他后悔了！
后悔為什么沒有早點出來瞎逛，為什么沒有早些時間來到前廳，沒有早一點發現這美味的雞爪子！
雖然被三個女人拉下去吃了雞爪子，但這雞爪子也太好吃了！
太！好！吃！啦！
白少洪恨不得把雞骨頭都下咽！
心里想著，一會兒一定找張三李四王五打聽一下，王不二在哪里買的這雞爪子。
“少洪，你把這些雞骨頭收一下！”張婉凝發話了，“我和小潔先扶外祖母回去休息了。”
姜還得是老的辣！
白少洪才知道自己著了道！
吃了一個雞爪子，不但被拉下水，還要負責打掃戰場！
總不能讓下人來收拾吧！
都知道是老夫人、夫人和小潔在這兒吃的飯，雞骨頭還能是別人吐出來的？！
“二哥，辛苦你了！”白潔和張婉凝攙扶著劉氏離開的時候，還不忘回頭給白少洪一個神秘微笑！
男人呀，除了要管住下半身，管住嘴也很重要啊！
白少洪由衷感慨！
王家莊。
等壇子的余溫散去后，王久才和王不一才把鹵水和壇子一起抬進屋里放了起來。
接著，爺倆兒又一起消失在夜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