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懷瑾揉了揉她的腦袋:“話可真多。”
周姨給每人倒了點酒。
阮琴則給每人夾了塊芋頭,是他們這邊的風俗。
“來年每個人都遇好人。”
放進許嘉衍碗里的時候,他眼簾閃了閃,這種討個好彩頭的做法,可真溫暖,他沒享受過這種溫暖,鼻子又有點發酸。
阮琴又指了指雞湯:“這我燉了一下午,小公雞和干貝瑤柱一起燉的,味道老鮮美了,先給我們蔚蔚夾一個雞大腿。”
能在飯桌上享有雞大腿說明她還是家人眼中的孩子,初蔚甜甜道:“謝謝媽。”
阮琴一聽,樂得眼都沒了:“一家人說什么謝不謝的。”
阮琴看到許嘉衍,許嘉衍自己可能都沒意識到,他正眼巴巴地看著初蔚,看著初蔚碗中的雞腿。
這種寵愛看得他心口疼,他沒享受過這種寵愛。
從小寵他的奶奶也早就失智了,甚至大部分時候都叫不住他的名字來。
阮琴連忙夾起另外一只雞腿:“這個給你,你可是這里最小的。”
許嘉衍眼眶發酸,有些局促,小聲道:“謝謝。”
接下來的大飯,盛家一家人的寵愛和關心自然都是給初蔚了,因為覺得虧欠她,讓這孩子大大還只能在外面,反正都是輪流給她夾菜,初蔚感覺這個手長得有些多余。
吃到一半,許嘉衍突然放下碗筷,說要上廁所,接著不顧眾人異樣的眼光,跑了出去。
阮琴:“這孩子,吃飯吃得好好的,上什么廁所。”
好一會兒,也不見他回來,初蔚放下碗筷:“我去看看他。”
出了飯廳,左邊是廚房,右邊是廁所,她往廁所走去,喊了兩聲,卻沒人應。
她又回到門口,隱約可以聽見拐角處有抽泣的聲音,緩緩走過去一看,許嘉衍蹲在地上,抱頭痛哭。
這一下,有點戳心,初蔚半蹲下來,聲音很溫柔:“怎么了啊?怎么哭了啊?”
許嘉衍偏頭不看她,一邊抹眼淚一邊道:“誰哭了?”
雖然這么說,這眼淚卻跟噴泉似的一直往外涌,西北風呼呼吹著,這孩子這么蹲在地上哭,看得人怪心疼。
她摸出手帕,給他擦眼淚:“怎么了啊?”
聲音輕輕柔柔的,她也是難得這樣耐心溫柔。
許嘉衍本來想著自己一個人偷摸出來哭一會兒也就好了,可人在難過的時候,沒人安慰倒還好,一安慰,反而委屈爆棚,本來都快哭好了,因為她這一聲輕聲詢問,眼淚瞬間決堤。
他覺得自己好丟人,一邊哭一邊推她:“你回去吃你的,不用管我。”
這話音剛落,阮琴他們也出來了,許嘉衍覺得這是人生最丟臉的高光時刻,他脆弱的哭泣的一面,居然被這么多人看到,眼淚趕緊收了回去。
阮琴輕聲道:“小許怎么了啊?”
許嘉衍用袖子擦了擦眼淚,狼狽地站起來:“沒事。”
初蔚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別難過,吃完大飯,我給你包一個大紅包,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