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蔚坐在床邊,賀聞遠坐在旁邊的凳子上,他摸了摸初蔚的臉:“你要不先回房間睡會兒,這邊我守著。”
初蔚搖搖頭:“一點睡意都沒櫻”
“你這樣,容易生病。”
初蔚靠在他身上:“不放心這孩子,不知道他以后要怎么辦,會不會很難從喪弟之痛中走出來?”
“有你陪著他,他終究會走出來的。”
掛完鹽水,已經是凌晨一點了,他的燒還沒退,賀聞遠又換了幾盆冷水,換了好幾次毛巾,初蔚又給他量了一下體溫,終于降到三十八度了,她這才放心一些。
許嘉衍這一夜都含糊不清地著夢話。
哮喘這種病,再先進的醫術,也難以根治,只能將養著,不受刺激,曾經就有醫生過,這孩子養不大的。
他不信那個邪,他覺得只要萬事心,他的弟弟是可以一直好好活下去的。
這根希望的弦斷了,他陷入混沌的泥濘之中,所有的希望都碎得干干凈凈,絕望油然而生。
夢里一片混亂,雖然睡著了,眼淚還是會順著眼角滑下來,初蔚伸手替他抹掉眼淚,嘆息聲連連。
一直到早晨,方怡聽了許家老夜里去聊消息,還是嚇了一跳。
“雖一直病懨懨的,怎么走就走了?”
管家聲道:“昨兒個發了病,兇險得很,尹翎非要等先生回去再送醫,不成想,就這么耽擱了十來分鐘,送到醫院去就不行了。”
方怡嘖嘖了兩聲:“知道了。”
許漣從樓上下來,兩人坐在餐桌旁,方怡開口道:“這下許嘉衍和家里的關系,是徹底決裂了,咱們不用擔心了。”
許漣瞥她:“什么意思?”
“他弟弟,因為尹翎的關系,夜里去世了,憑許嘉衍的性子,不得恨死他爸媽了?不定就此斷絕關系也是有可能的。”
許漣神色淡淡:“也許吧。”
方怡笑了笑:“不過他們也不用太難過,那孩子一直都病懨懨的,你爸過,其實他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這尹翎倒是個作死的,這下兒子恨上她了,本來就叛逆,呵,準備看他們家雞飛狗跳吧。”
許漣神色輕蔑,沒有作答。
方怡又道:“許嘉衍好不容易追上來的成績,這下要全然泡湯了,他跟他那病秧子弟弟感情還挺好的,他必然要消極好長一段時間,正好上高三了,嗯這下考大學肯定是沒有指望了。”
許漣輕嗤一聲:“就算沒有這檔子事,他也難考上什么好大學。”
方怡笑笑:“是是是,你的都對,吃早飯吧,吃完了我給你爸那邊打電話,看看需不需要咱們去吊唁什么的,今兒你就別去學校了。”
“知道了。”
許嘉衍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到初蔚一臉擔憂地在探他的腦門。
“還是有些燒,一會兒讓他吃點藥。”
她聲音輕輕的,在和賀聞遠話。
賀聞遠:“熬了一夜,你快回房間睡一覺。”
初蔚起身,忙碌,又是拿藥,又是倒水的,又走過來:“把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