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聞遠這才恢復了神志,抱著初蔚腳步匆忙地出了屋子,上了車,他脫下身上的衣服,扯斷襯衫,捂在她的刀口處,鮮血很快浸透了他的白襯衫,初蔚眼神有些渙散。
賀聞遠從未像現在這樣害怕過,握緊她的手:“蔚蔚,不會有事的,為什么那么傻,誰讓你替我擋的?”
初蔚手指有些顫抖,不出話來,愛一個冉了一定地步,做出來的行動根本沒有經過大腦,就只是本能地,不想看到他受傷。
賀聞遠聲音嘶啞:“開快一點,再快一點。”
車子很快抵達六院,賀聞遠抱初蔚下車的時候,初蔚口中溢出一大口血,那么刺目,賀聞遠只覺得地萬物都靜止了,沒有聲音了,只能看得到初蔚,只能聽得到她微弱的呼吸。
為什么這樣對他的蔚蔚呢?
她做錯了什么呢?
初蔚很快被送進了手術室,心臟科的沈業琛親自主刀,因為那一刀似乎插在了心口,和那個流浪漢被殺時捅的位置差不多。
賀聞遠被趕出了手術室,他低聲咆哮著:“我需要留在她身邊。”
心臟科副主任攔住他:“賀總,您不能進去,您進去會影響我們做手術的,請您在外面等著。”
手術室大門緊閉,賀聞遠身上沾滿了鮮血,都是她的血,他渾身的力氣像是驟然被人抽干凈了,半跪在地上,李寶劍伸手扶他:“老大,嫂子吉人自有相,不會有事的。”
賀聞遠眼眶通紅:“我為什么要帶她去?我為什么要帶她去,我不能保護她,卻讓她因為我受到這樣的傷害,我實在是該死。”
“老大,你別這么,誰都不能預料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你別這樣。”
賀聞遠雙手顫抖,只覺得好像度日如年,她流了那么多血,雖然他不是學醫的,可畢竟他在醫院工作這么久,他可以清晰地分辨出那個位置是心臟,她的心臟被人插了一刀,她能保住命嗎?
他不知道,他甚至不敢想,一想到剛才在王家的場景,他就覺得心被剮了一般,他怎么可以那樣不設防?他怎么可以讓蔚蔚走在他后面?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或許他根本不該再去王家,本來就是警方的事,只是因為他想早點替爺爺破案,這才將她拉下了水。
他后悔了,他后悔莫及,他不該帶她去的,即便她再怎么撒嬌糾纏,他也該堅持自己的立場,本來就懷疑王大軍是兇手了,那樣一個窮兇極惡,為了錢干出殺人越貨之事的人,他怎么可以帶她去涉險?
這個手術做了很長時間,長到每一秒都讓賀聞遠覺得是熬過了漫長的世紀。
他在時空隧道里輪回的那漫長的時間都不及現在的一分鐘長。
手術室的燈一直亮著,從上午十一點一直到傍晚五點,六個時之后,門才打開。
賀聞遠渾身的血液仿佛是涼的,不敢上前,又不得不上前。
沈業琛摘了口罩走過來,神色是凝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