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安倍晴明的目光陡然轉寒,嘴角笑容凝固,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凍徹心肺的涼意。
“鵺,你認為自己所做的一切十分機密,足以瞞過我嗎?你錯了!你所有的計劃,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鵺不待安倍晴明說完,放聲高呼,“本尊,我當然明白你的強大。可是,我并不是一個毫無感情的傀儡,而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類!所以我……”
他的話沒能繼續說下去,身上冒出一道蒼白色的火焰,熊熊燃燒。
“鵺,你太過放肆,以至于我不能留你一條生路!”
男人冷漠的說道,面色如常,仿佛絲毫未曾被鵺聲嘶力竭的話語打動。
“你……你這家伙……”
女神嬌軀亂顫,銀牙緊咬,秉性善良的她此刻恨不得殺安倍晴明而后快。
可是,如果說適才對付鵺還有一線勝機,那么,同眼前的安倍晴明為敵只有濃郁的絕望。
也未見他有任何舉措,怒火中燒的女神慘叫一聲,滿臉鮮血,從天墜落,昏迷不醒。
野良大急,慌忙落到地面,查看她的傷勢。
未幾,他的嘴里亦發出一陣悲鳴,倒地不起,顯然也為安倍晴明擊倒,失去戰力。
見狀,葉最毛骨悚然,如墜冰窖。
饒是以他近乎世界頂點的修為,也不能看清安倍晴明究竟是如何出手的。
可怕!
實在太可怕了!
就在葉最惶恐不安之際,他身旁的少女天海響忽然緩緩走了出去,厲聲質問道。
“當年你將珍珠贈給我們兄妹兩人究竟是為了什么?”
葉最大吃一驚,茫然不解。
就他所知,天海響是家中獨子,絕無兄弟姐妹。
既然如此,她又是哪里來的哥哥?而且,那個珍珠,指的又是什么?
安倍晴明略微瞥了女孩一眼,輕聲道:“我并沒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只是希冀著你們能夠創造出瀛國大地。之后的一切,怎么說呢?我全然沒有插手!”
說到這里,他的臉上露出一抹嘲諷的神色來。
“不過你們相互之間的背棄詛咒,還真是讓我看了一場大戲。有趣!真的非常有趣!”
“我……”
天海響紅唇緊咬,尖叫道:“我要殺了你!”
說完,從她的體內倏然飄出一道影子,穿著華麗,頗具古風,自帶有一種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圣潔氣息。
“伊邪那美?”葉最有些不確定的喊道。
他怎么也想不到這位古事記中的黃泉神會依附到生人體內,茍且偷生。
伊邪那美回首,微微一笑,繼而毅然決然的沖向安倍晴明。
一陣璀璨奪目的光芒爆發,她宛若一輪高高掛起的太陽,照亮一切。
男人眼中閃過一絲輕蔑的神情,不屑的撇了撇嘴。
霎時間,漫天的光芒黯淡,太陽亦化為灰燼。
安倍晴明的實力比起鵺來,不知要強大多少倍,讓在場的所有人心頭劇顫。
“要我談談么?”
安倍晴明一邊爽朗的笑著,一邊伸手上抓,握住了空中的舍利子。
令鵺甚為頭痛的佛家至寶,對上安倍晴明完全沒有效果。
須臾功夫,舍利子宛若一顆河邊的石子,靜靜的躺在安倍晴明掌心。
恐怕只有上蒼才知曉,他的實力究竟強勁到何等地步。
葉最臉色極差,嘴唇微動,卻說不出半句反對的話語。
見他沒有拒絕,安倍晴明欣然一笑,心念轉動,四周風景瞬息為之一變,盡數化為虛無。
立身于黑暗之中,不知為何,葉最還能清晰的看到安倍晴明臉龐。
“為什么你要找我談話?”
攥緊拳頭,葉最鼓足勇氣問道。
他著實不太明白,自己到底有什么值得安倍晴明看重,偏偏找他約談。
男人沉默片刻,回復道:“原因自然是有的,但告訴現在的你并不是好事。你確定自己要知道真相?”
“還是算了吧!”
葉最嘆了一口氣,無力的低下頭。
想了想,他問出了第二個問題,“那么,你為什么殺死鵺?它背叛了你嗎?”
安倍晴明幽幽一嘆,緩緩述說起當年的舊事。
和鵺曾經所述并不相同,伊邪那岐與伊邪那美兩位祖神并非是因為運氣絕佳,在海中尋覓到威力非凡的珍珠,而是安倍晴明主動贈送。
之后,那兩位神祇確實引用珍珠的力量開辟瀛國大地與高天原,也的確是因為倫常問題反目。
伊邪那岐更是直接被詛咒,化為八岐大蛇被須佐之男斬殺。
然后,神戰之時的敘述,鵺的言辭有了明顯的偏差。
天照垂死之際,并沒有詛咒幕后黑手,安倍晴明是自動現身,滅殺了當時幸存的九成神明。
而后,稻荷神提議,運用智謀懲戒罪神。
這一點,安倍晴明求之不得。
于是,他拿出一滴魔血,并留下了三道化身,仔細吩咐過各自的任務后離開瀛國大地。
而那三具化身,分別是鵺、蘆屋道滿以及栗棲隆也。
但是,他們相互之間并不清楚對方的存在。
是以,當安倍晴明離開后,鵺的野心暴漲,認為憑借自身的實力,足夠一統三界,加冕為神,長生不死。
只是,他顧忌到本尊的存在,勠力提升實力。
苦修的效果極差,不久,鵺的目光就放在了魔血上頭。
他渴望借助魔血之力,提高修為,與此同時,牟取伊邪那美的神位。
所以,鵺只帶走半滴魔血進入黃泉,留下半滴繼續霍亂天下,吸引神明注意力。
然而,他卻不明白自己的宿敵蘆屋道滿亦是安倍晴明的一具化身。
其意識到鵺野心勃勃,將魔血封印在養子體內,并暗中組建陰陽師家族花開院,更是開發出禁術,使壽命已盡的自己化作式神,繼續存活。
隨后,蘆屋道滿暗中培養滑頭鬼奴良滑瓢,使其成功挫敗羽衣狐的生下鵺的計劃。
他還將自己所知的一切以密文的形式全部記錄下來,因此安倍晴明回來沒多久,即能快速理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經過多次考量,他認為鵺的危險性極高,可能造成的危害大,所以毫不猶豫將其消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