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后,他放下手機,走到病房的窗口。
窗外的雨還在下,雨水打在窗戶上,匯聚成流,模糊了視線。
喬斯年身上的襯衫已經干了,他就這樣站著,一動不動,靜默地看向遠方。
他哪里也沒去,就守在病房里。
他本就有失眠的癥狀,因而這個點也毫無睡意,只淡漠地看著遠處的黑夜。
沉沉夜空,浩瀚寂寥。
中途,他有去抽煙室抽了幾支煙,等到身上的煙味散盡,他才會回病房。
葉佳期身上的熱意全退了,已經恢復常態,看上去和以前無異,生完孩子也沒見胖,瘦的沒人樣。
可能是因為晚上出去談生意的緣故,她沒有佩戴任何首飾,雙手干干凈凈。
喬斯年抬起她的一只手,擱在自己的掌中。
前些日子她在晚宴上摔倒時留下的傷已經好了,手掌恢復如初,但她左手腕上那道陳年的疤痕卻還在,雖然沒有那么明顯,但仔細看時,那彎彎曲曲的傷疤很是觸目驚心。
這種傷痕,十有八九是刀傷。
喬斯年的心口動了一下,眼底的光澤暗了下去。
他的手指頭輕輕摩挲著那條不長也不算短的疤痕,輕輕摸著。
葉佳期睡得很熟,什么都不知道,燈光落在她白皙干凈的臉上,她看上去就像是一只瓷娃娃。
良久,喬斯年將她的手臂重新塞到被子里去,替她蓋好被子。
病房里有一張沙發,喬斯年關了燈,拿了一條毯子蓋上,在沙發上蜷縮著睡了一晚。
失眠的癥狀很明顯,再加上沙發小,又是下雨天氣,他翻來覆去怎么都睡不著。
黑暗中,他閉著眼睛,雙手平放在頭下。
腦海里倒沒有什么思緒,只是心口一直在跳。
這場雨下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醫院外的樹上鳥鳴聲陣陣,一群鳥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喚醒了芝加哥秋日的早晨。
碎碎的陽光鋪了一地,像碎金子一樣,帶著朝氣蓬勃的顏色。
地上、樹上、高樓上,都是陽光,光線透過枝葉的縫隙,落在地面上,交織成錯亂的風景畫。
住院部的早晨很是清靜,就連病房外的動靜都不會聽得到。
喬斯年早就醒了,他買了粥來,用保溫盒裝著,擱在床頭。
護士來給葉佳期做了檢查。
“先生,病人沒事了,體溫已經正常,今天就可以出院。”
“嗯,我知道了。”
“那我先出去。”
喬斯年還穿著昨晚上的那套衣服,他站在床頭,靜靜看著熟睡中的葉佳期。
她倒是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像是很累。
喬斯年站在床邊,一言不發。
也不知過了多久,不遠處的教堂里響起鐘聲,“當”“當”……
葉佳期的手指頭動了動,長睫毛微顫,醒過來。
陽光有幾分刺目,她把右手擱在額頭上,擋住一半的光線。
“醒了?”喬斯年低沉、醇厚的嗓音響起。
葉佳期偏過頭,視線落在他的身上。
她抿著唇,沉默,一雙眼睛比昨天明亮許多,也有了光澤和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