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暫時結束了。
就在雷之國的忍者退走之時,突然下起了雨。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四歲的幼鳥,清晰的感知到了自己是誰,名為“宇智波鼬”的生命個體的存在。
幾乎令人無法睜開眼睛的大雨,毫不留情的打在了戰場每一個忍者的臉上,但除了四歲的鼬,所有人都將目光狠狠的注視在了對手身上。
云隱想要在撤退的同時保證自身最多的有生力量,木葉想要乘勝追擊,擴大這次戰爭的勝果。
只有四歲的鼬,他看到的是……地獄!
尸體,尸體,尸體……
視線所及之處,皆是尸山血海。
沒有一張安詳的臉,所有尸骸的表情,都在痛苦中扭曲著,哪怕是肉身僵硬,都能夠從他們空洞的眼神之中看到恐懼和絕望。
雨,越下越大。
站在身邊的父親,并沒有打算照顧他。或者說,這就是父親另外一種愛。
“記住,這就是戰爭!”
父親的話語如同震雷,穿過嘩嘩的雨聲,深深得刻在了鼬的內心。
“在不久的將來,你也將成為忍者,即使戰爭結束,忍者的現實也不會改變。作為我的兒子,你的宿命,就是踏入這樣的世界。“
這不是四歲的孩子該聽到的話,鼬看著父親不帶感情的面龐,只是默默的忍耐著。他感到胸口憋悶,無法呼吸。一種難以言語的情緒在不斷醞釀,這不是恐懼,也不是悲傷。
傾盆大雨,淋濕了孩子。
在這種情況之下,他就算是哭了出來,宇智波富岳也不會察覺。
鼬并不想要哭,雖然年幼,但他卻明白,如果無法忍耐住現在的情緒,那么父親會很失望,甚至有可能,他會失去某種對于忍者來說很重要的特質。
四歲的孩子拼命忍耐著。
然后他看到了山腳下,一個帶著木葉護額失去了氣息的忍者,在他身邊還有兩個云隱的忍者。
漆黑純凈的眼睛向著更遠處望去,幾乎覆蓋了整個戰場的尸體,多如牛毛,死后的他們與國籍毫無關系,臉上都是痛苦而悲傷。有些并沒有完全死去,還在泥濘之中掙扎著翻滾,但眼中的情緒,如出一轍。
沒有任何人,是抱著必死之心的。
可是,最終都變成了尸體。
“父親。”
宇智波富岳低下了頭,看到了自己兒子顫抖的身體,神情平靜而又冷漠。他的雙眼清楚的感知到,鼬并沒有恐懼和害怕的情緒。
“為什么要帶我到這種地方?”
沉默了許久之后,他等來了父親的回答。
“因為,你是一個聰明的孩子。”
鼬感覺到有什么溫暖的東西在摸著自己的頭,是父親的手掌。
“所以,我想讓你看看這個真實的世界。”
他拼命的在腦海之中搜尋著“真實”的含義,但他只是個四歲的孩子,無論是真實還是虛幻,他都無法理解。
即使如此,他依然明白了父親這這么做的用意。
“這就是,我將生活的世界!”
“是的,鼬。忍者就是為了戰斗而活著,你一定不要忘記,今天所看到的東西。你有掌控那種力量的才能。”
順著父親的話語,他凝望著眼前的地獄,仿佛要把這一切都烙印在眼眸的最深處。但這樣的意愿,卻使他的眼睛隱隱作痛。
一股不同于眼淚的熱流在那里蠢蠢欲動,邪惡的力量如潮水般涌向他的瞳孔,無法言狀的恐懼,令鼬忍不住緊緊地閉上了自己的雙眼。漸漸的,這股潮水又恢復了平靜,退回到了腦海深處。
他的心臟前所未有的劇烈跳動著,氣息也慌亂不堪。但鼬只是深深的呼吸,重新睜開眼睛。
眼前的畫面沒有變化,依舊是修羅世界。
幼鴉輕輕的將手放到胸口,意識到剛才如果任由力量擺布,他將失去自我,飛向黑暗。
“怎么了?”
沒有回答父親的問話,鼬只是默默地望著眼前的光景。
他明白即使眼前的地獄就是自己生存的世界,自己也絕不能默默地忍耐接受這一切。
讓我來改變……
不管出于什么樣的理由,通過紛爭來解決問題的方式都是錯誤的,如果世界是這樣的,那就必須要改變!
這,就是名為宇智波鼬的孩子,在戰場之上所決定的。
他自己的,生存的意義!
……
和雷影的戰斗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天,郭旺因為身體能量的透支而虛弱得躺在病床之上。
相比起他,年輕力壯的波風水門卻是在驅逐了黑雷查克拉之后,就恢復了六七成的狀態。然后帶領著木葉的忍者,銜尾追擊。如果是以前的團藏,哪怕是拖著重傷之軀,也不會將這么大的功勞讓給猿飛日斬的徒孫。
但現在,是郭旺。
志在追求大道,探索世界根源,找到回去時空的元神修士,根本就看不上區區的世俗庸碌。
哪怕是要完成原身的夙愿,首先也要保證自身不被累垮。
萬花筒寫輪眼,對于非宇智波的人來說,負擔大得有點夸張。
以前都一直是小打小鬧,利用神羅天征欺負人的郭旺,再一次感受到了渾身每個細胞中的能量都被抽干的痛苦,好似剛剛占據團藏肉身,從小南身上起來的感覺。
就像是在重溫道界之時,修為未成在歡喜閣當藥渣的最艱難歲月。
“果然,竊取根源權柄,沒有這么簡單。”
躺在營地僅有的一張木榻之上的郭旺,腦中開始思索著宇智波止水動用萬花筒之時的情形。
“雖然那個小鬼也很勉強,但兩天之后就生龍活虎,和水門一起追著雷影去了。”
年輕真好啊。
寬大的帳篷之內,只有陰沉沉的老頭子一個人躺著,守護著他的根,也在幾十米外面警戒著。
照顧他起居換衣身體調養的藥師野乃宇也被派出去了,巖隱那邊的動靜有點在意。畢竟大野木那個老狐貍,是比雷影還要可怕數倍的敵人。再加上三萬的忍者兵力,對于已經打了四年戰爭,幾乎油盡燈枯的木葉來說,還是有點唬人的。
“稍微有點想她了。”
想了想那個皺著眉頭屈服于他金錢和權力的孤兒院院長,郭旺突然感知到了一股很龐大的查克拉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