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遠景一愣,就連馬榮卿都看過來:“這還低?”
沈川點頭:“低!”
馬榮卿問道:“什么調?”
沈川說道:“升半調!”
這時,最后一個音已經消失,周愛玲他們全都看過來。知道沈川和兩個老頭子說話,肯定跟歌曲有關。
沈川拍拍手,喊道:“調子低了,升半調。大國,你不是總想唱重金屬嗎?現在給你機會了,你怎么還壓著嗓子。你的音域那么寬,給我放開了。”
“好!”周愛國點頭,“再來一遍!”
LI OH……
LI OH……
當這一嗓子喊出來的時候,杜遠景和馬榮卿就是精神一振。兩次演唱,外行也許聽不出什么差別,但在內行聽來,卻完全不同。
人潮人海中,有你有我,相遇相識相互琢磨。
人潮人海中,是你是我,裝作正派面帶笑容。
不必過份多說,自已清楚,你我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
這時,又跑進來十多個人,本來不小的排練室,卻顯得有些擁擠了。這個年代,實在是太缺少自己的聲音了,尤其是對精神文化有很饑渴需求年輕人,他們需要激情的音樂,需要發泄,需要吶喊。此時他們就跟著周愛國在嘶聲吼叫,精神亢奮的不停擺動著身體。
就連看起來很斯文,有些含蓄的周培,都又蹦又跳的,跟著嘶聲吶喊。白凈的臉,變得潮紅,光潔的額頭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沈川看向馬榮卿和杜遠景,“兩位老爺子,感覺怎么樣?”
馬榮卿笑了,對著杜遠景說道:“看來我們真的老了,只是升了半個調,整體感覺就升上來了。”
段遠景點頭:“是啊,長江后浪推前浪啊。”
在另一個世界,無地自容這首歌,唱出了整個70后的思想。叛逆,抗爭和迷茫,總想好好大干一場,但前方的路充滿荊棘,想掙脫枷鎖,獲得自由,但卻被時代所束縛。只能用歌詞來表現憤怒和吶喊,淋漓盡致地展現了那一代人的抗爭,也是那一代人當時的真實寫照。當時,只要聽過這首歌的人,都能感受到力量和震撼!
而此時的周愛國,略帶吵啞、歇期底里、震撼的聲音,已經有了竇仙兒的那種情不自禁的熱血澎湃。
沈川閉上眼睛,當電吉呼嘯而過時,周愛國那憤怒而又頹廢,卻令人熱血沸騰的吶喊聲,莫名的給他一種惆悵迷茫和難以釋懷的沉重感。
歌又到了尾聲,電吉他顯得異常的冷冽、純粹,在鼓點和貝斯熱烈的附和中,周愛國大氣滂薄華麗任性的吶喊中,任由電吉他的音律連貫的流淌,象摻了金屬的小提琴在低泣,夾雜著說不清憤怒還是茫然的情緒,像淬不及防的一道閃電劃破陰暗的天空。
不再相信,相信什么道理。
我不再相信,不再回憶,回憶什么過去,現在不是從前的我。
LI OH……
轟然一聲,掌聲吶喊聲響成一片。雖然只有二三十人,但卻有了千人演唱會的效果。
杜遠景看著團里的演員,年紀大的能有四十來歲,最小的才十二三歲。但此時的他們,仿佛同齡人一樣,沒有了任何代溝,也無論男女,一個個拼命的吶喊著,歡呼著。
“看來是真的有希望了。”
馬榮卿點頭:“看他們大的小的,在那又蹦又跳的,就知道這兩首歌很成功。”
周愛國喘了好一會,然后拿著話筒,很騷包的揮了揮手:“好聽嗎?”
底下一聲震天吶喊:“好聽,在唱一遍。”
周培雙手做喇叭狀,放在嘴邊,興奮的喊著:“再來一遍,再來一遍。”
周彥都瞧傻眼了,自己妹妹愛聽歌他是知道的,但從來沒見過她這么不顧形象,這么瘋狂的時候。
劉海也張大了嘴:“喂,培培,咱的形象都沒了。”
周培一翻白眼,毫不顧忌形象的用衣袖,抹了一下臉上的汗:“沒就沒吧,今天真的來對了,這才叫搖滾,以前聽的那些都是什么玩意啊。”
周彥突然想起來,好奇的問道:“你把他們送上春晚,你到底有啥條件?”
周培扭頭看了一眼沈川,“一會再說。”然后又開始跟著人群喊,也不嫌累。
周彥趴在周培耳邊說道:“你該不會讓他,跟他那個青梅竹馬分手,然后你取而代之吧。”
周培皺了皺小鼻子:“我說周彥同志,你能不能別那么齷齪。我記得我跟你說過,對他沒感覺,就算喜歡他,也會光明正大的競爭。”說完很嫵媚的撩了一下耳邊頭發,“我對自己的顏值,還是很有信心的。”
“可是!”周彥猶豫了一下,默默向后退了一步,保持足夠的安全距離后才說道,“她真的比你漂亮啊,個子比你高,皮膚比你白,而且還多才多藝,比你……”
“周彥!”周培滿臉怒容,就像一只憤怒的小豹子,“你給我閉嘴,信不信我讓你后悔出生在這個世上?”
“信!”周彥毫不猶豫的點頭,“但是……”
“沒有但是!”周培眼睛瞪得溜圓,“你再說,試試!”
周彥舉起雙手,嬉皮笑臉的說道:“OK,OK,我不說了行吧。”
周培冷哼一聲,此時整個排練室都安靜了下來,聽到周愛國說道:“我們的樂隊名字叫槍炮與玫瑰,主唱自然不會只有我。下面還有一首歌,由我們樂隊兩朵花之一,也就是我身邊這位美女,我的姐姐來唱。”
“好!”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因為很安靜,突然的一嗓子,讓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緊接著全場轟然一聲爆笑出來。
對于沈川他們,在場的沒有不認識的。年紀大的,都是看著他們長大的。年紀小的,雖說接觸的時間不多,但都混個臉熟。
“你們笑什么。”又是那個聲音,“說實在的,前幾天我聽說他們弄了個樂隊,還覺得是瞎扯淡,還埋怨團長把樂器借給他們。但今天聽到他們的歌,讓我知道,我錯了,他們一定會成為我們整個萊清的驕傲,更會成為我們文工團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