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
沈川被刺耳的電話鈴聲驚醒，迷迷糊糊的在枕頭下摸出手機，看了眼，是陌生的座機號，按下接聽鍵，有氣無力的說道。
“喂！”
聽筒里傳來姚均晟的聲音：“哥，你讓我今天早上打電話的。”
沈川撓了撓腦袋，翻身坐起來：“我上午還有個重要的會，中午十一點去縣招待所找我。”
“好！”姚均晟答應一聲，掛斷了電話。
沈川把電話扔在一邊，打了個哈欠，伸手拉開窗簾，瞬間到來的光芒，刺得他的眼睛瞇了瞇。然后看了看時間，已經七點多了。
當他穿好衣服，洗漱完之后，回正屋吃早餐，發現沈其榮雖然精神不錯，但臉色有些發白，顯然是宿醉的后遺癥。
“年紀越來越大了，以后還是少喝點的好。”沈川起一個包子咬了一口。
沈其榮笑著說道：“這不是高興嘛！”
昨晚在凌南村回來，跟林立明一家見了面，本來就沒少喝的沈其榮，又喝了不少，是被沈川給背回來的。
林美芳坐了下來，看著沈川問道：“你有什么打算？”
林美芳的問話沒頭沒腦，但沈川明白。昨晚跟林立明見面，他是一句話都沒說，但是也沒擺什么臉色，畢竟他答應林美芳了。不管心里有多少不滿，但為了老娘，該退一步的時候，還是得退一步。
沈川端起面前一小碗雞蛋湯喝了一口：“把汽車制造基地的一部分工程交給他吧，但是，他要是還像以前那樣偷工減料，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林美芳不滿的說道：“只是一部分工程？”
沈川把吃了一半的包子放到盤子里，看著林美芳說道：“老佛爺，你這個哥哥在建筑行業可是劣跡斑斑，已經上了川禾實業的黑名單。要是把整個工程交給他，萬一出現問題怎么辦？我不怕損失多少錢，但工期耽誤了，那么多先進設備沒地方放，只能堆在港口，很容易出現問題。更嚴重的是，公司的發展戰略會受到很大影響。”
對立明集團的劣跡，林美芳也是知道的，但她不認為，在陷入如此困境之下，林立明還敢亂來。可聽到一旦工程出現問題，不但會損失錢，還會嚴重影響公司的發展戰略，頓時就不干了。你林立明想坑我兒子，門兒都沒有。
“兒子，建筑工程不給他，把路面硬化和室內工程給他就行。”
“嘿！”沈川笑了一聲，把半個包子全都塞到了嘴里，咽下去之后又把小半碗雞蛋湯喝光。
“沒有必要，你是我娘，他是你哥，既然決定給他一個機會，就沒有必要這么小氣。如果他還是狗改不了吃屎，那就對不起了，他是死是活，你也別再找我說情。如果他老老實實，規規矩矩的把工程給我干好，自然我就會考慮把更大的工程交給他。”
林美芳說道：“行，你說的算。”
沈川歪頭看向沈其榮：“吃完沒？”
沈其榮正低頭喝湯呢：“干什么！”
沈川說道：“不干什么，我沒車了，坐你車一起去招待所。”
一提起停在大門口那輛嶄新的桑塔納，沈其榮臉上難掩興奮之色。昨晚他喝多了，沈川把他背回來的，今天早上起來，就看到車了，圍著車轉了好幾圈了。
“好，我馬上吃完。”
林美芳問道：“你想把制造基地放在哪？市里有消息了，用不了幾天，你爸的工作可能就要動一動了。”
沈川拿出煙點了一根：“什么部門？”
林美芳說道：“招商局一把！”
沈川笑了：“爸，恭喜你高升！”
沈其榮沒好氣的說道：“你這是在恭喜我，還是在我面前顯擺？我這個老子能往上走，居然是因為我有一個有錢的兒子。”
沈川點點頭：“你這么想也可以。”
“我揍你！”沈其榮抬手就要打，然后忍不住自己笑出聲來，“小王八蛋，居然說我是大家長作風，真是翅膀硬了。”
“啪啪啪……”林美芳不滿的用筷子敲敲桌子，“沈二川同志，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沈川抽了口煙：“你們呢，有什么建議？”
林美芳說道：“我們當然想把基地放在縣里，放在我們自己家里。”
沈川說道：“可我爸馬上就調動了，市里的意思你會不知道？”
林美芳說道：“所以才問你呀！”
沈川看向沈其榮：“爸，你有什么想法？”
沈其榮說道：“我沒什么想法，市里的意思，你和我都清楚。他們都以為決定權在我手里，但是我覺得，這是幾十億的投資，不是兒戲，所以基地建在哪，還是你們自己決定。”
沈川說道：“三個地方，最遠的往返距離還不到百公里，所以放在哪問題都不大。”
沈其榮苦笑著說道：“如果讓我決定，無論放在哪，我都會得罪另外兩個地方。”
林美芳有些心虛的說道：“重要的是，人家送禮，我們都收了。總不能收禮，還不辦事兒吧。”
沈其榮一翻白眼：“誰讓你收了！”
林美芳毫不遲疑的一直沈川：“他！”
沈其榮說道：“所以，選址的事兒，還是你自己決定吧，反正我是不得罪那個人。”
沈川把煙頭扔在地上踩了一腳：“你說你，在家總是威風八面的，這個時候怎么慫了，一旦擔待都沒有。”
沈其榮一瞪眼，張嘴想說什么，最后就像泄了氣皮球，無力的擺擺手：“你愛怎么說就怎么說吧。”
沈川嘴角一噘：“其實我最中意的是大嵩新區。”
沈其榮點點頭：“其實我也覺得大嵩新區的位置最合適，但縣里怎么辦。你大張旗鼓的回來了，縣里兩套班子都圍著你們轉，最后你卻選擇了大嵩新區。其實這也沒什么，當時我們決定通知市里，你們會先到縣里來，其實就做好了跟其他區競爭的準備。但忙乎了半天，卻給別人做了嫁衣，誰心里都不會舒服。”
林美芳說道：“要我說啊，你這個決定就是錯誤的。你應該直接到市里，直接跟市里對接，這樣無論選擇在哪，都不會得罪人。”
沈川輕聲說道：“還有上百家配套廠呢。”
“嗯？”沈其榮和林美芳一愣。
沈其榮說道：“配套廠你也想自己投資？”
沈川搖頭：“合作，跟國內知名的配套企業合作，他們出技術，我們出錢，在這里建廠。這樣有兩個好處，一是能夠節省運輸成本，二是能夠對質量進行監控。”
沈其榮恍然：“你是想，把所有配套廠放在縣里？”
“對！”沈川說道：“不過，我現在改變主意了。”接著沈川沒頭沒腦的說了句，“老支書家的豬肉燉土豆真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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