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川轉身蹦到賈婷婷面前，伸出舌頭做了個鬼臉；“婷婷，還認識大舅不？”
賈婷婷抓著二姥姥的手，仰著頭，大眼睛布靈布靈的眨著，感覺面前這個家伙，精神好像有點不太正常。
這丫頭的眼睛好像會說話，一下子就讓他讀懂了：“哎呀，你個小不點，居然覺得我精神不正常，找打是不是？”說著，伸出雙手捏住了小丫頭圓圓的臉蛋，然后往兩邊扯了扯。
小丫頭嘴一撇，但是沒哭，而是看著老佛爺，奶聲奶氣的說道：“二姥姥，這個壞蛋欺負我。”
“啪！”林美芳毫不猶豫的在沈川腦袋上打了一下，“滾一邊去，別欺負我家婷寶寶。”
沈川一捂腦袋，故意痛呼一聲：“哎呦，好疼！”
就在這時，他突然看到，小丫頭眼里閃過一絲狡黠還有得意。要不是他相信自己不會看錯，他都懷疑是不是眼花了。這是一個五六歲小孩子，應該有的表現嗎？而且，把情緒隱藏的這么好，還這么會演戲，這小家伙莫非成精了？只是，沈川突然想到這丫頭以后的成就，立刻就釋然了。
他一直自喻是天才，但他自家知道自家事兒，要不是他身上發生的那些不可思議的事兒，要不是他已經活過了一輩子，知道未來幾十年的發展趨勢，他依然是那個被人瞧不起的沈川，而面前這個小丫頭，才是真正的天才。他突然有點妒忌賈政剛了，那樣一個渣滓，怎么能生出這樣一個女兒來呢？估計，小丫頭還是繼承他們老沈家的基因更多吧。
“好了，二姥姥收拾他了，以后他在也不敢欺負你了。”林美芳安慰著小丫頭。
沈川嘴角抽搐了一下，你這樣安慰她，估計這小丫頭心里還在說你幼稚呢。
“小婷婷，叫我一聲大舅，我就帶你去吃烤鴨。”
賈婷婷眼珠轉了轉：“我還想看天安門。”
“啪！”沈川打了個響指，“沒問題，叫大舅，我帶你去天安門吃烤鴨。”
“大舅！”小丫頭很干脆，也很果斷。
沈川看著沈丹，感嘆的說道：“姐，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我這大外甥女，將來絕對是個人物。”
沈丹眼睛突然變得很亮，如果是以前的沈川，她一定認為是在安慰她，可現在的沈川說出這話，她卻深信不疑。
“那你這個當舅舅的可得盡點心。”
沈川說道：“雖然我知道，就算沒有我，婷婷的未來成就，肯定也會很驚人，但我是他舅，我肯定會不余遺力的培養她。”
沈川說這話，可不僅僅是因為跟沈丹的感情，還有上輩子，小丫頭對他這個舅舅的好。不談對他的幫助以及尊重，就憑從來都沒有嫌棄過他這一點，他都會讓這丫頭未來的路，走得更平坦。不管她要走上輩子的路，還是去川禾，或者自己做生意，他都會全力支持。
雖然沈丹有了心理準備，但看到S600的時候，還是愣了愣。
沈川把行李放在后備箱，看到在發愣的沈丹說道：“愣著干啥，上車！”
“啊，哦！”沈丹打開車門上了。
小丫頭突然說道：“媽媽，我要坐前面。”不管多聰明，畢竟還是五六歲的小孩子，從來沒有坐過轎車的她，很希望坐到前面去。
“不可以噢！”沈川說道：“小孩子只能坐在后面，坐前面會有危險的。”
“哦！”小丫頭很聽話，沈川說過之后，她就乖乖的坐在后面，只是跟自己媽媽換了位置，靠著車窗，仰著小腦袋，好奇的看著外面。
“媽媽！”突然小丫頭興奮的拉著沈丹胳膊，“你快看，那個樓好高啊。”
沈川說道：“這才幾層樓，明天……不行，后天，后天大舅帶你去京城最高的高塔上看看，能看到整個京城。”
小丫頭眼睛很亮，一臉的渴望：“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沈川保證的說道：“舅舅不騙人，明天舅舅有重要的事兒，后天就帶你去。”
“謝謝大舅！”小丫頭相當的興奮，幻想著站在高高的高塔上，看著北京。等回家的時候，說給幼兒園的小伙伴聽，他們一定會羨慕。
“不客氣！”沈川笑著回了一句。
說實話，這個年代，除了城里人，而且還是那些知識分子，對孩子素質教育很重視外，在農村養孩子那都是放養的。只要餓不死，那就是盡到義務了，不調皮搗蛋，罵人打架的，那都算好孩子。可像小丫頭這么大一點，就這樣懂禮貌，那就真的很少了。也不知道，是小丫頭天生聰慧的原因，還是他這個姐姐教育的好。
“你們還沒吃飯吧！”沈川問道。
林美芳說道：“這話讓你問的，我怎么回答你？我們剛下車，去哪吃飯？”
沈川撇著嘴說道：“火車上也有飯。”
林美芳說道：“你坐火車的時候，吃火車上的飯菜嗎？”
沈川說道：“那么垃圾的東西，我怎么可能吃。”
林美芳抬起手，照著沈川后腦袋就要拍，沈川后腦勺好像長了眼睛一樣：“我在開車呢，你別打擾我，很危險的。”
林美芳很不甘心的把手放了下來，咬牙切齒的說道：“你都知道火車上的東西垃圾，自己不不吃，怎么就以為我們會吃？還是你認為，你媽我只配吃那些垃圾？”
“怎么會！”看到老佛爺發火，沈川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所以我就覺得，你們坐了一夜的火車，肚子肯定餓了，應該會在火車吃點什么。”
“噗嗤！”沈丹忍不住笑了一聲，她這個弟弟是真的一點沒變，那張破嘴總是能把人惹得七竅生煙，然后又能把火滅了，想生氣都沒法在生了。
“哼！”林美芳哼了一聲，“找個地方吃飯。”
“好嘞！”沈川笑嘻嘻的答應一聲，“王府井那邊，新開了一家茶樓，聽說早點非常不錯，我們就去那吃。”
這是一家粵式茶樓，剛開了不到半年，何佳麗和公司的香江員工，都很喜歡到這里來吃，一是就在公司旁邊不遠，二是確實好吃，很符合她們的口味。
小丫頭已進入茶樓，就開始好奇的東張西望，沈川牽著她的手往樓上走：“一會想吃什么就點什么，舅舅請你吃。”
上了二樓，一名漂亮的服務員迎了過來：“先生，女士，您幾位？”
沈川說道：“四位！”
“這邊請！”服務員做了個請的手勢。
只有四個人，沈川也沒有要雅間，只是在服務員的引導下，找了個靠窗的散臺坐了下來，然后服務員把菜牌放到了桌子上。
沈川問道：“你們這什么好吃？”
服務員一笑：“我們這什么都好吃。”
沈川也笑了，把菜牌放到小丫頭面前：“婷婷，想吃什么，你來點，舅舅請客。”
沈丹急忙把菜牌拿到自己面前：“她一個小孩子，哪會點菜。”說完翻開菜牌，一看價錢傻眼了，“這么貴呀！”
林美芳說道：“不要替他省錢，想吃什么就點。”
沈丹把菜牌從頭翻到尾，最后也沒點，沈川很無奈，拿過菜牌看了看，然后就是一陣點。什么豉汁鳳爪、金錢肚、糯米雞、蛋撻、叉燒酥、蝦餃、香茜海鮮包、奶黃包、蓮蓉包、蟹黃包、流沙包、腸粉、生滾牛肉粥，上來的時候，四人桌沒放下，服務員推來一個餐車，把吃的都放在餐車上了。
沈丹看著這么多的東西，有些心疼的說道：“太多了，吃不了多浪費。”
林美芳說道：“他有錢，你別替他操心，咱吃咱的。”
這頓飯，吃得最開心的，還是賈婷婷小朋友，吃一口這個，咬一口那個，滿嘴都是油還有殘渣。尤其是眼睛，吃一口就瞇起來，看得沈川直樂。
“姐，婷婷上幼兒園還是上小學？”
沈丹說道：“她才六歲，我不想她太早上小學，所以今年又讓她上了一年幼兒園，明年在上小學。”
沈川點點頭：“咱家距離東華門幼兒園不遠，走路十多分鐘。先安頓下來，帶著婷婷玩兒幾天，適應適應，我再安排人還婷婷送進去。等明年上小學了，在研究去哪個小學比較合適。”
東華門幼兒園建國前就成立了，孔德時期就立足教育，注重幼兒早期智力開發和行為培養，注重美育與實踐。六十年代初，連續三次被評為全國紅旗單位。贏得了很好的社會聲譽，并多次接待國內、外賓客參觀，同時全方位地為教育事業代培干部、接待見習、實習，協助專業理論工作者進行教科研等工作。
這樣的幼兒園，不要說沒有京城戶籍的，就算有，也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但對沈川來說，還真不是什么難事兒。川禾實業董事長的外甥女要進入東華門幼兒園，都不用他出面，何佳麗一個電話，就會有人屁顛屁顛給辦了。
這頓飯，最開心的還是小丫頭，躺在椅子上，揉著小肚子直哼哼，都得大家哈哈大笑。
沈川拿著餐巾給小丫頭擦了擦嘴，“走吧！”
看著還剩下那么多沒吃完，沈丹說道：“剩下這么多怎么辦？”
沈川抬手招呼了一聲：“服務員！”
服務員急忙走了過來，沈川說道：“麻煩一下打包。”
“打包？”服務員愣了一下，緊接著反應過來，“您稍等！”
九十年代到飯店吃飯，不像十多年后，人的素質思想得到了很大提高，很少有鋪張浪費的情況出現，在飯店吃飯，只要剩下了，幾乎都會打包回家。而現在，很少有人會打包。一是普通老百姓很少到飯店吃飯，就算偶爾吃一次也是改善伙食，肯定是吃多少點多少，絕對不會浪費。二是現在的那些有錢人，用窮人乍富來形容一點不過。好不容易有錢了，心里失衡了，不知道怎么去花錢，反正是只買貴的不買對的，到飯店吃飯，剩下了還打包，那多丟臉。
所以，沈川一說打包，服務員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實在是，茶樓開業半年來，沈川是第一個要求打包的顧客。不過這里服務員素質不錯，沒有上演那些老橋段，又是譏諷又是嘲笑的，而且動作非常快，哪來了塑料袋，把需要打包的都裝進袋子里。
“先生，您慢走。”服務員一直送到了樓梯口。
三大一小起身下樓，來的一樓收銀臺，聽到這頓飯吃了四百多，讓沈丹直心疼。她家那幾畝地，一年收入才兩三千塊錢，這一頓早餐就吃了四百多，真的讓她有點難以接受。
然后三大一小，大眼瞪小眼的站在那。要不是前臺服務員看到，外面那輛大奔是沈川開來的，肯定會召集所有人，把這三大一小看住了，別讓他們跑了。
林美芳實在忍不住了：“你結賬啊！”
沈川理直氣壯的說道：“我沒錢。”
林美芳氣得咬牙切齒：“剛才是不是你說的，請婷婷吃好吃的，想吃什么就點什么？”
“對啊！”沈川點頭，很光棍的承認。
林美芳要爆炸了：“你沒錢，說那些大話干什么，請這個請那個的，還點了那么多！”
沈川很不要臉的說道：“這話叫你說的，這不有你林大美女在嘛。再說，我是你兒子，你有錢跟我有錢差啥？難道我是大街上撿來的，不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所以啊，我請客你掏錢，天經地義。”
“我！”林美芳深深吸了口氣，“我倒是真希望，你是我在垃圾桶撿來的。”說完很是忿忿不平的打開坤包，在里面拿出五百塊錢遞給收銀員。
收銀員找了零錢，林美芳收起來：“記得還錢！”
沈川不滿的說道：“我說林美芳同志，我是你兒子，別為了這幾百塊錢，把感情弄得這么生分，真的不好。你大兒子當兵不在身邊，你閨女長大了得嫁人，只有我才能一直在身邊孝順你。”
“我呸！”林美芳呸了沈川一口，“你都吃了我二十年了，還想吃我，沒門兒，錢一定要還，差一分都不行。你也別跟我提孝順，你這種孝順法，不但不能讓我長壽，估計還的減壽，我還想多活兩年，所以你痛快點，離我遠遠的。”
看著吵架的母子倆出了大門，收銀臺的兩名服務員對視一眼，然后終于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起來。
“這母子兩個真有意思。”
“他們雖然再吵，但我卻聽出了滿滿的幸福味道。”
“是啊，我感覺，他們不像是母子，倒像是姐弟，就跟我和我弟弟一樣。”
“唉，如果我媽能活到現在，偶爾跟她吵吵架，應該也會像他們一樣吧，感覺那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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